一大早,周夫人就冲到了周睿房里,问了苏溪一堆问题总算放下心来,并且再三保证桃红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苏溪表示了感谢,又眯缝着眼睛,游魂似的离开了雅园。
穿过抄手游廊,忽然看到一只纯白色蓝眼睛的小猫,在假山上晒太阳,就是有点脏。
苏溪瞬间不困了,悄悄向小白猫靠近,生怕惊到它。没想到小白猫不认生,喵喵叫着蹭她的手,特别粘乎,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从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低低的声音从假山竹林里传出来。
“就是,没脸没皮的,只想着爬床。”小声地附和。
“真想划花了桃红那张狐媚子的脸!”
“……”
苏溪本以为丫环们都像桃红那么奔放,原来不是这么回事儿,偷听闲聊不是她的风格,果断抱起小白猫走人。
“就你们俩眼皮子浅,只知道背后嚼桃红的舌头根子,厉害的是苏大夫!”
“就是,桃红那点手段哪够看呐,苏大夫才是真厉害。”
“我们丫环连雅园的边都摸不到,苏大夫就不一样了,雅园像她房间似的,就连夫人陈娘大少爷都听话极了,她说东不往西。”
“她只要动动嘴皮子,我们这些下人就要没日没夜地赶布条子,赶不完还要挨板子。”
“是呀,她一说鱼汤,厨房就满大街地买鱼……”
“知道的当她是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大少奶奶呢!”
“呵呵,说不定大少爷出雅园的时候,肚子都大了呢……”
苏溪停了脚步,仿佛又回到了医院轮转的时候,也是各种各样的流言,不用问真假,各自揣测闲聊,流言以光速扩散。
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置一词,就被当成默认,无时无刻要忍受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决定让步,
参加志愿队去了大西北,结果呢?
诬蔑她的人顶替自己顺利升职,对她热嘲冷讽的人天天在朋友圈晒旅行晒新家……只有她,窝在卫生院的老宿舍里,冬寒夏热,常常忙得饭都顾不上吃。
退让有用吗?
让到最后,自己穿越到这个地方来。
阳光透过竹林,照着苏溪的眼睛有些刺眼,事实证明,无休止地退让并没有毛线用!
既然“欺软怕硬”是人的劣根性,苏溪决定强硬一次,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不好惹。
于是,苏溪抱着小白猫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丫环面前。
“啊!”一名丫环突然惊呼一声。
其他四名丫环像大白天活见鬼一样,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苏溪仗着身高优势,视线凌利地把她们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灿然一笑:“原来你们在这儿呢?周夫人让你们去一趟雅园。”
“夫人叫我们去?”丫环们面面相觑,这时候哪个丫环不想去雅园伺候?
苏溪跟着她们到了雅园外面,正好周夫人在园子里。
“苏大夫,你熬了整晚,怎么还不回去歇着?”周夫人有些吃惊。
“哦,周夫人,我正要回去休息,路过竹林假山边,听到她们在谈天说地。来,你们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再说一遍吧。”苏溪眯起了眼睛。
“比如,说不定大少爷出雅园的时候,肚子都大了呢……”
丫环们吓得脸色惨白,扑通通地跪了一地。
周夫人从十八岁就当上周宅的家母,经历过多少事情,只稍几眼就知道丫环们说了什么说不得人的话。吩咐道:“来呀,把她们关进柴房,和桃红关在一起。家法伺候,逐出周家。”
“是!”雅园周围的家丁扑了过来。
“夫人,饶命啊!”
“夫人,我知道错了!”
“夫人!”
“……”
家丁把她们牢牢摁住的时候,苏溪觉得应该表明一下立场,开口:“请等一下。”
众人都停住了。
周夫人一伸手:“苏大夫,旦说无妨。”
“医者父母心,我对周大少爷没有任何企图之心,只想好好地治愈他,守夜也罢,换药也罢,苦点儿累点儿都无妨。这几日,上到周夫人,下到守院家丁,谁过得轻松?”
“在我看来,心里装了什么,就会说什么话。昨天也好,今天也罢,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莫须有的揣测。周夫人,告辞。”
苏溪向周夫人微一点头,抱着小白猫大步离开。
丫环们个个抖得像筛糠。
忽然有个丫环大喊:“苏大夫,救命啊!我知道错了!”
瞬间,所有的丫环们都在向苏溪求饶求救。
苏溪的脚步没有半点迟疑,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周夫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跪了一地的丫环,吩咐道:“还楞着做甚?还不快快拖走!”
丫环们哭喊着被家丁们拖向柴房。
一顿板子打得她们哭天抢地,到最后哭都哭不出来。
就在家丁们要把她们赶出宅子时,陈娘劝周夫人:“夫人,这事儿搁谁身上都生气,但是宅子内外耳目众多。不如将她们罚作粗使丫环,杀鸡给猴看。”
周夫人沉思片刻:“看紧她们,尤其是桃红。”
“是,夫人。”陈娘把丫环们关进柴房,让家丁们看紧。
柴房门再次上锁,六个丫环像麻袋似的躺得横七竖八。
桃红忍着疼痛,讥笑:“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呸!成天只知道嚼舌头根子,瞧瞧!现在一个个的只比死人多口气。”
“桃红,你个贱货!”
“不要脸!”
桃红又笑了:“欺软怕硬,这次碰到硬茬了吧?哈哈哈……活该!”
“桃红,你!”一个丫环生生地气晕过去。
其他丫环任桃红冷嘲热讽,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苏溪回到房间,给小猫洗了个澡,又在火盆旁替它擦干,一个圆滚滚的白雪团就在房间里四处乱蹿,最后毫不客气地跳上了床,卧在了她的枕头旁。
苏溪躺在床上逗它玩儿,没逗几下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周夫人和周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带来了不少吃食,食物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诱得苏溪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