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然看到这样的鸿蒙,那沉寂的黑眸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整个人静默的气势也似乎多了一丝别样的生机,心中忍不住又惊又喜。
惊的是,不过是个小有资质,又会耍小聪明的女子,竟引得好友有此异态。是的,以他们的实力,早已发现花初七女扮男装的身份了。
而让他喜的是,他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
苏长然看向正襟危坐的鸿蒙,白玉无瑕的手托着茶香袅袅的玉杯,红润的薄唇轻掀,啜了一口,一套动作行如流水,如画中之人,气质清雅卓卓又孤高神秘,而一股寂寞之意却无端氤氲人心,直击人心。
是的,寂寞。
即使是自己与他相识,他也未有分毫的情绪波动,不过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他主动的交友之请。自二人交友以来,从未见过他有别的相熟之人,一人来去,淡漠如斯,如此孤独。
外界还曾一度传出自己与鸿蒙有着龙阳之好。不过,一日之内,鸿蒙便断绝了此种谣言。别问怎么解决的,他可不想回忆他面无表情朝手下下绝杀令的样子。
嘶——太,吓人。
不是面部恐怖的吓人,而是他就连杀人都面无表情,不是冷酷,而是淡漠。仿佛那根本不是几百人的性命,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简单的动作。
鸿蒙双眸深邃的看向巷口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仿佛全然没注意到对面苏长然的一系列丰富多彩的表情。
一抬手,精致华美的房内竟生生凭空出现一个黑服持刀者,这等诡谲的隐秘功夫,怕是在青阶之上!鲜明的脸部轮廓,剑眉横飞,颔首低垂,拱手看向鸿蒙,道。
“主上有何吩咐?”
鸿蒙回神,骨骼分明的手指按住胸口,轻运一口气压制住丹田之内有些躁动的黑珠,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帮我查一个人”
……
这边的花初七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一只大黑龙看上,正喜滋滋地带着绿柯奔往东曜最负盛名的地下卖场——南辰。
远远地,花初七就看到那两个深邃隽永的流金大字,镶刻在质地不俗的门匾上。今日的南辰人还不少,门口两个彪形大汉大大咧咧地守卫在门口,不时地将一些意图捣乱的人轰走。
“还不快让开!别挡了我家公子的道!”一个家仆样的男子忽地从人群中冒出来,盛势凌人的朝两个大汉喊道,大汉本来一脸怒气就要动手,却在看到家仆身后的来人时,蛮横的脸上生生开出一朵花,笑得眼睛都快挤没了,双双谄媚道。
“哎呀哎呀,原来是百里家的二少爷,快里面请。今日正好有一场拍卖会,来来来,我给您引去上座。”
百里绝昂着头,不屑的看着眼前两个点头哈腰的壮汉,鼻孔里应了一声,大步就甩开外面一众排队等候的人,大步流星地跨入了这南辰卖场之中。
后面排队的大多是小有钱财的无权百姓,哪能和堂堂将军府的二少爷相提并论,但看到百里绝那府不可一世的样子却硬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将军府的二公子最是不学无术,平日里就爱四处闲逛显摆显摆特权,德行!”
“可不是么,若不是将军府有个天赋异禀的大公子百里端,刚到二十就是个绿阶中级的灵者,只怕,这将军府也不中用咯。”
“诶,听说将军府的三小姐百里青青容貌秀丽,英气十足,不知是不是真如传闻一般可人啊。”
花初七默默的在一旁听完,小脑袋瓜又转起来。看来这将府也不算水浅的地儿啊。
一旁的绿柯见小姐站在门口没了动静,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声的问道:“小……少爷啊,咱们赶紧排队进去啊。”
被绿柯这么一提醒,花初七立马回过神来,小眼珠转啊转的,略微一思索,立马带着绿柯就要不排队直接进。
特权?咱也有啊。
两个彪形大汉一见远处走来个瘦瘦弱弱,还带了个银色面具的少年,全身上下也没个贵重的配件,就一个绿衫小厮跟在后面,下意识地就要拦:“哪来的毛孩子,乖乖排队去”
某人双手叉腰,挺起小胸脯,气势汹汹的喊道:“我可是贵人,还不带我进去。”
两个大汉见此,立刻哄笑出声,贵人?瞧这素衣简淡的穷酸样,不赶走就不错了,竟还想来特权这套。当下就横着个脸,手抡起袖子就要动手。
排队的众人虽看不起特权走后门,但看到两个少年如此清瘦弱小,而反观这两个大汉,他们之前做的可是砍头的交易,后来改行,才做起了这南辰卖场的保镖。瞧那胳膊上的肌肉,估计比某人的腰肢还粗。
花初七一脸毫无忌惮,身后的绿柯急的满脸涨红,小姐怎么这么冲动,想着一会直接带着小姐跑人得了。
等两个大汉堪堪到达花初七面前,某人才悠悠的举起一个橙黄的物什,像是块牌子。
其中一个汉子粗略识些字,定睛一看,差点腿都吓软了,只见令牌上赫然印着三个大字:花主令!见令如见君!
当今皇帝初登基之时,为了拉拢丞相等世家势力,下令敕造了几枚令牌,以家主为名来刻字。
而这枚令牌,显然就是当今丞相,六大世家之一花家的令牌!
花初七心中一阵冷笑,而这枚令牌怎么到了蒋氏手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两个壮汉见此哪能怠慢,立刻带着雄赳赳气昂昂地某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