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希夕甚是无语,明明只有两个人,她却听出了成千上百人的感觉。
那个师兄也太能说了,吹起牛皮来,简直跟和白开水一样,要是他师父在这里,估计早就被这样奉承吹到九重天去了。
郁希夕不想听他们废话了,准备站起身来,哪知道蹲的时间太长了,脚下一个踉跄,弄出了声响。
“谁在那边?”
郁希夕脑子还不太清楚,就看到眼前冒出来两人,两人一大一小,头上都戴着一顶小毡帽,看上去颇有些异域的感觉,一高一矮,一身小二打扮,手上拿着一把小锄头,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高个的学徒抬起小锄头的手,指着郁希夕质问。
郁希夕脑子清明过来,暗暗在心里下决心,既然这是自己的身体了,那一定要好好保护这身体,多少蹲一下,起来就差点摔倒,这样可不行。
郁希夕缓缓抬起头来,头发被她洗干净了,一缕一缕紧紧贴在脑后,露出那张稚嫩而又瘦弱的脸颊,对面的人看到郁希夕的脸,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矮个子指着郁希夕大惊失色:“师兄,这,这……太吓人了,她脖子上长的是什么?娘啊,她不会是鬼吧?”
郁兰清正打算回来找郁希夕,然后去和郁兰芝汇合,哪知道还没到小溪边上,就听见有人这么大声说话,她疾步走了过来。
郁希夕闻言,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脖子,她先前在溪水中洗过了,这张脸长得还不错,就是太瘦了,看上去很小,一副没发育好的样子,可她有信心,作为中医世家的传人,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脖子上的肌肤摸上去有点粗糙,隐隐她心中有个猜测,可眼前两人,让她很不爽,于是,冷笑一声:“真是好笑,这是我们村的后山,偷听你们说话,我还想问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我们村?哼,两个小贼,你们哪个村子的人,为什么在我们村后面的山上偷东西?今天你们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别想走出这座山,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原本正要踏出灌木丛的郁兰清脚下的步子闻言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望着前面的小姑娘,她身上穿着大姐给她做的衣裳,光着一双脚丫子,瘦弱的腿,像两根麻杆一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断一样,不仅如此,就连脖子上那一块血红色的胎记也一样,不管大小还是形状,一模一样,她很确定,这是她的妹妹郁希夕,可是……
郁兰清疑惑了,她不解地盯着郁希夕看,是她的妹妹没错,可她的妹妹不会这么说话,更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遑论这般质问两个陌生人!
那两人很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嘿嘿,原来你就是村里的人啊,我们,我们哪里偷什么东西了,我们没有,我们就是上山挖点草!”
“哼,你们傻难道也当我傻不成?那是金银花,五倍子,还有五味子,对了,那是黄连吧?你们真的当我眼瞎啊,还不是偷东西,那是干什么?”
“你都认识?”
高个的男孩子惊呆了,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由得再一次认认真真地盯着郁希夕看,眼前的小姑娘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可贫苦人家的孩子,怎么会认识这些草药?要是认识一两种草药,也就罢了,他背篓里冒出来的几种,一样没差,完全说对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郁希夕瞥了他一眼,高个男孩却看到她满眼的不屑,那种鄙视,让他有种面对他师父的感觉,不,不能叫师父,因为他只是个跑腿的,哪里算是师父的弟子?
郁兰清心中更是震惊不已,那些草药,有两种她也认识,毕竟家里穷,要是生病了,总要自己出来找点草药,可她不知道名字啊,她的妹妹,居然将名字说出来了,还有她不认识的草药,她都认识!
“我不想为难你们,虽说这会儿山上还有不少我们村的人,你们放心,我不会叫出来,但是……你们得要告诉我一点小事!”说到这里,郁希夕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郁兰清仿佛看到了天边的流星,那么耀眼,那么闪亮,这还是她那个内向自卑的妹妹吗?
两人年纪都不大,高个的男孩子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矮个子的男孩子比郁希夕还要小一点,十三四岁的样子,听到她的话,很明显,被吓到了。
郁希夕不知道,她算是歪打正着,他们这一带十分排外,如果是不认识人,到了一个村子,很容易遭受排挤,更不要说偷东西了,因此,她的话让高个的男孩子不得不担心。
“你想问什么?”
高个的男孩子妥协了,他很奇怪地盯着郁希夕看,不经意间看到了对面的郁兰清,吓了一跳,眨眨眼,这才确定了,对面还站着一个人,原来是真的,这山上真的还有很多他们村里的人,幸好他没鲁莽,要不然,只怕是会被打出村去!
郁兰清见那人看到自己了,也不藏着,走了出来,叫了一声:“小三儿,你在干什么?大姐还在那边等我们!”
尽管她很疑惑,尽管她充满了怀疑,可面对这张脸,她做不到不闻不问,这是她的妹妹,这是娘临终前拉着她手再三叮嘱她们姐妹好好照顾的妹妹。
眼前不仅多了一个人,她口中还有一个人,这山上到底还有多少人?
师兄弟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毫不犹豫就应下了郁希夕的要求。
郁希夕没想到一向木讷的二姐这次居然这么聪明,回头对郁兰清说道:“姐,你等等啊,我还有点事!”
郁希夕收回目光,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你们跟着哪位大夫当学徒,另外,最近只有你们一家医馆收药材还是全部药铺都在收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