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但是路扬一直没有等到去侦察连报到的通知,这让他多少有点沮丧,他决定给李佳怡打个电话,想请她帮着向李国庆打听一下自己进侦察连的事。
李佳怡一听是路扬打来的电话,有些惊讶:“没想到路少爷也会给我打电话,说吧,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也许我就是想问候你一声,看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类的呢?”
“别贫,有事快说,我这边马上还有一台手术呢!”
“好好,我就是想请你帮我问一下首长,我进侦察连的事到底有没有下文,我都通过考核这么久了……”
“就这事?”
“是,就这事。”
李佳怡好像有些生气了:“你不知道我爸电话啊?你自己不会问他吗?莫名其妙。”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才觉得你莫名其妙呢!”路扬对女人这种受情绪支配的生物完全不理解,放下电话他仔细想了想,决定就算是给自己维权,也得讨个说法。他没有再打师部办公室的电话,还是凭记忆,把上次李国庆打到毒贩卫星电话上的那个手机号拨了出去。
“喂,那位?”
“首长好,我是路扬,我想问一下……”
“我不认识你,你打错了。”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对面的声音显然也不是李国庆。路扬又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师部,但是师部的接线员却简洁明了地告诉他:首长外出,联系不上。
路扬只好再次把电话打到了李佳怡那里。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马上就要做手术了。”
“耽误你几秒钟时间,你下班后帮我问一下李副师长,我进侦察连的事……”
李佳怡也许是听出来了路扬压抑的愤怒,终于说了一声好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晚饭过后,连长亲自跑到了老游和路扬的宿舍,路扬正在认真地看着一本从图书室借来的《中国手语》。自从认识了傅水语后,他突然对这个产生浓厚兴趣,虽然他之前受过一些战术手语的训练,但那也只是战场上使用的手语,与人交流,显然远远不够。
连长把路扬带到了连队会议室,示意他自己进去,然后转身走了。
路扬进去一看,里面居然坐着少校苏朝辉,路扬给他敬礼,但是苏朝辉的屁股连抬都没抬一下。
路扬直勾勾地看着苏朝辉:“少校,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怎么像幽灵一样。”
苏朝辉似笑非笑地说:“这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像幽灵一样。”
“我的考核通过了,想必你是来通知我去侦察连的吧?”
“实话给你说,你的考核是通过了。你去侦察连,一纸命令就能搞定的事情,难道还用得着我堂堂一个少校来亲自通知吗?”
“那你这么大一个堂堂少校,深更半夜来找卑职干吗?”路扬实在是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少校,装腔作式,故弄悬虚,还有一点自以为是。
“有一件刺激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个不错的兵,所以想带上你玩一把,有没有兴趣?”
“又是装鬼吓我?还是放蛇?”
苏朝辉冷冷说:“这可比装鬼放蛇刺激多了,而且我敢保证你去了会后悔,不去肯定更后悔,因为不去的话,你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识这种事情。”
路扬的好奇心慢慢地勾引起来。
“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赶紧说。”
苏朝辉起身,言简意赅地命令他:“跟我走!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军车冲出营区,驶入黑暗,一路上,苏朝辉一直沉默不语,路扬问了几声后,也懒得再问了。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穿过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路扬突然发现,各个路口都有警车和荷枪实弹的武警和警察严密把守,树林的尽头,是一片宽阔的河床,河水无声地在流动着。前面的武警越来越多,几乎是外三层内三层地到处站着人,到处都是灯光,路扬甚至还看到一个背着把qub88式5.8毫米狙击步枪的武警狙击手。
短短的一千米左右的路,苏朝辉的证件被检查了两次。汽车在河床边上停了下来,两个警察过来再次检查了苏朝辉的证件,然后走开了。
路扬下了车,这才看到外面居然还站在任江南,还有他那个“跟屁虫”——代号熊猫的家伙。
“首长,这是什么情况?演习还是搜捕罪犯?你们怎么也在这?”
路扬的好奇心被彻底地吊了起来。
任江南看了苏朝辉一眼:“你告诉他吧!”
苏朝辉终于开口了:“这里是刑场,一会儿,将会有四个犯人在这里接受枪决。”
“难怪搞出这么大的场面。”路扬想了想:“不对啊?枪决犯人是武警和法院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什么关系?”
“一会儿由你来执行枪决,四个犯人中,你自己挑一个。”
路扬愣了一会儿,他差点跳了起来:“我操,你们有没有搞错?让我来执行枪决?”
“没错,因为这是你的任务。”苏朝辉冷冷地说。
“这是我进侦察连的又一项考核?”
“不是侦察连,是我们‘二十一区’对你的考核。”
“二十一区就是传说中的影子部队,比侦察连牛逼一点点。”苏朝辉的眼神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阴冷可怖。
路扬终于听明白了,苏朝辉所说的二十一区,一定是个什么保密单位,他们盯上了自己,前面所有的任务其实都是在对他进行考核。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间,他点燃了一支烟,看了看任江南和熊猫,上校的目光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倒是熊猫给了他一个充满着同情的眼神。
“苏朝辉,你是不是觉得你那个什么二十一区特牛逼?但是我实话告诉你,我对你那个特牛逼的单位没兴趣,我就想直侦察连。”
“你是不是怕了?”苏朝辉冷笑一声:“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完成这次任务,别说进二十一区,就连侦察连的资格都有。”
“你这是要逼我吗?我告诉你,大不了我不进侦察连,过半年退伍就是了。”
“你打算抗命吗?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军人,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抗命怎么啦?有本事你送我去军法处,但是我要提醒你,军人同样有抵制不合理命令的权利,比如说,你命令我向我的战友开枪,我也要照办吗?”
苏朝辉沉默下来,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任江南。
任江南静静地看着路扬,很平和地说:“路扬,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害怕了?如果害怕的话我们可以理解,因为兵也是人,也有胆小鬼,毕竟这不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我没有权力枪毙你。”
路扬用力吸了一口烟:“我怕过吗?我只是不喜欢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好像所有的人,都要按照你们设计的路线走。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其实也并不想当什么侦察兵,我想当侦察兵只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不比别的兵差,还并不是因为我一定想去当这个兵。”
“好!”任江南怒了:“既然你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好兵,那就服从命令,用军人的勇敢和服从来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