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给孤鱼……”柯天桀是饿醒的,肚子空空如也,他想站起来,左腿却钻心的疼。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被几条树枝固定,然后用布条绑着。柯天桀不傻,清楚这是自己的腿断了,只是脸色有些发沉:“这是怎么回事?”
容福儿过去扶他:“太子,您不记得了?我们遭遇黑水蛇攻击,坠崖了。虽然得救了,但是腿……”
容福儿将得救的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除了她和柯天晔压倒他身上的事情。
柯天桀若有所思的喃喃一句:“是他救了孤?”
容福儿没有听清,便竖起耳朵,奇怪的道:“太子,您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没什么。”柯天桀缓慢的摇头,一双凤目扫了眼容福儿腰间缠着的黝黑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拿过,朝她扬了扬:“三小姐,你这鞭子还真奇特,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容福儿装傻,一脸无辜的看他:“太子,臣女不明白您的意思。”
在羸弱的火光下,柯天桀看见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精致的美目,嫣红的唇,一头长发如同夜一般黑。
她是如此美丽,更是让人心疼。
柯天桀伸手,撩开她遮脸的长发,那张妖异的半面再次入眼!
容福儿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皱着眉头,犹如一只警惕的小狼瞪着柯天桀!她可以掀开让别人看,但是她不喜欢别人擅自掀开自己的头发!
“过来,别怕,让孤看看。”柯天桀向容福儿招手,像哄一个孩子。
“可以不过去吗?”
“不行,除非你想让大将军府知道你的真实性格。”柯天桀挑眉,这丫头在所有人面前扮演懦弱的样子,不就是为了骗人。
容福儿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这才不甘心在柯天桀旁边蹲下。
柯天桀掀开她的头发,指尖落在那层叠的蛇鳞,摸起来的触感很奇妙,不像一般的蛇鳞冰冰凉凉的,而是触感温热。
他看得出容福儿很抗拒,便没有继续下去。
“你为什么救孤?”柯天桀依然记得她飞身而来的一幕,长发飞扬,眼神坚定。如果不是救他,她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只需要避开黑水蛇便可安全归去。
容福儿一双美目里闪烁着奇怪:“还需要问吗?只要是个人,看见有人性命垂危,就会去救。”
“哈哈哈!”
柯天桀仰天大笑,这丫头怎会如此纯真!
“你会玄武这件事,看在你救孤的份上,孤帮你保密。”
容福儿心里舒缓不少,只是,她以为柯天桀是个难搞的人,没想到脾气这么好,忍不住好奇的问她:“你不怀疑我吗?”
柯天桀好笑道:“怀疑什么?一个会救孤的人,就不会是皇家的敌人。至于你为什么装傻,你想说便说,不说,孤不勉强。”
容福儿感激作揖:“太子英明!”
“哈哈哈,说得好,现在去给孤拿鱼过来,孤,饿了。”
“好!”
柯天桀微微笑着,看着容福儿走向火堆。
火堆旁的柯天晔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柯天桀的笑意却更深了。他和容福儿谈话的时候,柯天晔一直注意这边,虽然没有阻止他“非礼”容福儿的右脸,却能感觉到柯天晔不悦的视线。
还以为这个柯天晔为什么救自己,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跳下来只是为了将军府的妖异三小姐。
一顿饱餐,容福儿去外面打水,山洞里只剩下柯天晔和柯天桀两兄弟。
和普通的兄弟不一样,柯天晔和柯天桀相互之间无话可说,气氛冷漠得仿佛时间静止了。
柯天桀用着容福儿给的手帕擦拭唇边的油脂,一双凤目冷冷的扫了眼柯天晔:“二弟,我没有死在这里是不是很可惜。”
柯天晔瞥他一眼,一脸的漠然:“太子说笑了。”
“没有孤这个挡路石,你就会是金曜国的太子,可惜孤命不该绝,注定你不能登上太子之位。”柯天桀仿佛在挑战柯天晔的底线般,用言语刺激着。
柯天晔的手已经握成拳头,没有再接柯天桀的任何话,望着跳跃的火光,双眸危险的眯起。
如果在这里除掉柯天桀,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跳下悬崖拉住容福儿,这两人肯定凶多吉少,金曜国的太子意外身亡,他这个二皇子毫无疑问将登上太子之位!
然而一步错,步步错!
火堆中跳跃的火光,慢慢的显出了一张有些稚嫩,却美妙的小脸。
那是一个花季少女,巧笑倩兮,亭亭玉立。柯天晔看着,明明没有喝酒,心却觉得有些醉了。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遇上容福儿,那么在悬崖之上,他就不会为了拉住她的手而跳下悬崖。然而没有遇上她,他现在便是一堆枯骨。他的命,注定是她捡回来的。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知恩图报这种事他可以做,却是以自己为中心,绝不影响自身。柯天桀坠崖,本该,他本该冷眼旁观,心中叫好。
可是,他选择纵身跳下,就为了这个半面倾国倾城、半面妖异的鬼女!
他救了这个鬼女,也救了柯天桀,他最大的敌人。
容福儿在山洞外站着,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小脸,映得倾城半面美艳绝伦。她刚才去小溪打水,却发现自己忘了拿水壶,回来,意外听见山洞里两兄弟的谈话。
在狩猎场的时候,他们几个兄弟喝酒谈天,她还在想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好,现在才明白,原来都是假象。或许因为生在帝王家,皇子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那个凌驾于大地所有人之上的皇位,他们是最靠近的人,踢掉竞争者,再努力的伸伸手就能得到了。
只是容福儿不明白,在自己坠崖的时候,柯天晔冲下来拉住自己的手,她以为柯天晔是为了救太子,但是按照太子刚才说的话,两人早已不合。
这是太子误会了柯天晔,辜负了柯天晔的一片好心,还是柯天晔要救的,根本不是太子?
就算柯天晔要救的是自己,容福儿想,他只是在报恩吧?
容福儿摇摇头,撇开这些杂乱的思绪,换上一张笑脸,走进山洞:“我刚才去打水才发现忘了水壶没拿,我用木头做的那个水壶呢?你们谁看见了。”
火堆旁的柯天晔拿起一边的黑色物体扔给容福儿,容福儿一看,便是她捣空了中心做的木头水壶。
“谢谢,我去打水啦。”
月朗星疏,容福儿在溪边盛水,指尖不小心碰到溪水,冰得打了个冷颤。
京城十月下旬左右会下雪,而现在是九月,已经算是深秋,白天有阳光虽然不是很冷,但是到了夜里,寒意冻人。
柯天晔和柯天桀昨天夜里昏迷着,不知道这里夜里有多难过,容福儿却是清楚的。
最好尽快离开深山,不然摔下悬崖没死,迟早冻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