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叶思雨闻言快速的摇了摇头，可是她的表情却不再平静，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不敢看叶思媛的眼睛，她伸手拿过一边的画笔，继续对着画布画起来。

叶思媛从叶思雨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涌出来，十年了，这十年自己一直生活在蛇脸男的阴影下，他好像是上天派下来和自己作对的，每次都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叶思媛曾经发誓一定要抓到这个神经病，所以她考了警校，当了警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憋着一口气，就是想有一天，把那个蛇脸男送进监狱，可是今天她却突然发现，那个她做梦都想抓到的人，竟然是自己，这种打击真的太大了。

今天早上叶思媛睡醒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疲惫，而且胸口火辣辣的疼，她洗澡的时候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胸口位置一片青紫，就好像被人踢了一脚一样。

不过当时叶思媛没有多想，因为之前也有过相似的经历，所以她以为是睡觉时撞到的。

正好这个时候周文江也突然打来电话，让叶思媛去警局接何锐去叶氏集团，听到叶氏集团出了事情，叶思媛自然没有心情再去考虑其他的，所以连忙就跑去了警局。

就算回来的路上，听了何锐的分析之后，叶思媛也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叶思雨反常的表现，却让她不得不相信，她就是那个让她千方百计想要抓住的蛇脸男。

过了一会，叶思媛擦了擦眼泪，让自己平静下来，才温和的向叶思雨问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他不让我说...”叶思雨放下手中的笔，低下头喃喃的说道。

“谁不让你说？”叶思媛愣了一下，才继续问道，“你说的是蛇脸男？”

“他叫叶心，是我们的弟弟。”叶思雨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弟弟？”叶思媛想起何锐之前讲的多重人格，以及它的特征，忍不住继续问道，“你是说我的那个人格，是...是咱们的弟弟？”

叶思雨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那他为什么不让你告诉我？”叶思媛稳定下心神，轻声问道。

“他...他说你...太懦弱，不能保护我，还有叶家，”叶思雨犹豫下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他说如果你知道了他的存在，一定会杀了他的。”

叶思媛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现在她真想找何锐帮她解答一脑袋的问题，可是她不敢、不想，还是不能，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我劝过他，想让他和你好好谈谈，可是他不同意。”叶思雨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知道了，”叶思媛喘了口气，看到叶思雨一脸害怕的表情，她忍不住抱住叶思雨说道，“对不起小雨，姐姐刚才不是对你发火，姐姐知道，这件事不怪你。”

叶思雨眼睛红扑扑的任由叶思媛抱着，她犹豫了下，才小声说道：“姐，求你别杀他好吗，他对我很好...”

叶思媛不由得苦笑一声，她现在真的很凌乱，叶思媛甚至不知道那个自称她弟弟的叶心，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她一个女孩子，内心里却隐藏着一个男人的灵魂，一想到这里，叶思媛就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那你知道他的面具和衣服放在哪吗？”虽然从叶思雨口中已经得到答案，但是叶思媛还是有些不死心，如果蛇脸男就是自己，那蛇脸男的那身衣服和面具会藏在哪里，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

叶思雨闻言犹豫下说道：“在妈妈房间里，他放在妈妈的行李箱里了。”

叶思媛失魂落魄的走出叶思雨的房间，一直走到那个她平时不敢也不想再进去的房间门口，她抬手想要打开那扇房门，可是却又愣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叶思媛才咬牙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过了好久，叶思媛来到后院，看到何锐正在和老爷子下棋，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叶思媛从小到大很少见过老爷子笑的这么畅快。

而何锐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在他心里留下波澜，不知道为什么，叶思媛看到何锐的笑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就像王楚玉说的，心中就好像有一个暖炉，突然感觉暖暖的。

“叶老，时间不早了，今天咱们就到这吧，明天我再过来。”何锐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年轻人还是以事业为重，你只要偶尔有空陪我下下棋，我就挺知足了。”叶老闻言呵呵一笑说道。

“那您怎么知道，我的工作不是陪您下棋？”何锐微微一笑问道。

“如果真是你的工作那就太好了，”叶老愣了一下笑道，“以后你天天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棋，我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了，顺便还能压榨一下某些万恶的资本家。”

何锐自然知道叶老口中万恶的资本家就是叶博君，他只是莞尔一笑。

“这都马上中午了，吃完午饭再走吧。”叶老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

何锐摇头说道：“不了叶老，我中午还有点事。”

叶思媛刚走过来，闻言忍不住心中一阵失落，虽然这种失落的感觉让她很莫名其妙。

“再大的事也没有吃饭重要，咱们的伟人不是说过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这么定了，”叶老很霸道的拉着何锐说道，“再说了，一顿饭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何锐又看了眼时间，只能苦笑着答应。

“媛媛，你让人早点准备午饭，”叶老看到叶思媛走过来，开口说道，“你爸中午回来吗？”

叶思媛忙答道：“我爸要忙公司的事情，中午不会回来了。”

“他不回来正好，省的吃饭也闹心。”叶老闻言呵呵一笑说道。

叶思媛答应一声，便去通知佣人做饭，而何锐又和叶老到客厅聊了一会，午饭就准备好了。

午餐很讲究，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已经很丰盛了，但对于叶家这样的家庭来说，就显得特别寒酸，不过听叶思媛说，老爷子怕浪费，所以几个人吃饭就会准备几个人的量，很少有剩下的时候。

今天为了欢迎何锐，叶老还专门让厨子多准备了一条鱼，已经是开了先例。何锐对叶老不忘本的传统作风，还是很钦佩的。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叶思雨也出现在饭桌上，对这个自闭症的女孩，何锐心里一直都保持警惕，加上今天中午他确实有预约，所以不到二十分钟就吃完了饭，随后何锐提出告辞，叶老也没有挽留，嘱咐叶思媛把何锐送回去。

何锐坐上车就直接问道：“怎么样，你找到蛇脸男的证据了吗？”

叶思媛刚准备发动车子，闻言身体一震，随后摇头说道：“没有，小雨胸口没有脚印。”

何锐惊讶的看向叶思媛，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说谎，但她的眼睛里又很明显隐藏了什么，不过何锐一时间难以猜透。

“难道是我想错了？”何锐苦恼的揉了揉额头，说道，“或者那个邱长生真的有嫌疑，上午叶先生说，邱长生的父亲是叶老的警卫员，现在他也在负责叶老的安全，可能他对叶家真的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谁知道呢，”叶思媛愣愣的说道，随后她反应过来忙问道，“如果蛇脸男真是某个人的第二人格，那你说他算不算一个人呢？”

“他只是独立的人格，不能算一个独立的人，”何锐一笑说道，“因为他是在主体人格遭受心理创伤之后，才衍生出来的扭曲人格，打个比方，一个伤口在没有处理之前，可能会受到感染，随后就会化脓，脓液虽然在短时间内可以保护伤口不会恶化，但如果这个伤口不及时处理，感染就会越来越严重，甚至还会危及生命，第二人格在某些方面，可以说就是伤口上的脓液，他虽然是身体排出的坏死细胞和组织，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能算是身体的一部分...”

叶思媛闻言脸色一白，怒声说道：“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恶心？”

“这是事实。”何锐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

叶思媛沉默了好久，才问道：“那多重人格的病人该怎么治疗？”

“这个不太好说，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经历所造成的人格分裂，治疗方法也不会相同，”何锐意味深长的说道，“叶警官，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只是突然很好奇，”叶思媛急忙解释道，“毕竟我们面对的蛇脸男不是一般的罪犯，我想多了解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何锐呵呵一笑，按照叶思媛以往的性格，她根本不会向他解释什么，叶思媛越是这样，何锐越感觉她在隐瞒着什么，或许她已经发现了蛇脸男的身份，但因为某种原因，她不想说出来。

不过何锐并没有深究，现在姑姑已经搬到别处去了，他没有什么顾忌，如果蛇脸男还敢再来，何锐绝对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只要抓住蛇脸男，那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现在最棘手的还是那个催眠师，虽然现在他对何锐没什么直接影响，但是连省厅和军方的人都掺和进来，如果再抓不到那个催眠师，这件事的影响势必越来越大，何锐早晚也会被牵扯进来，所以越快抓到那个催眠师，对何锐的影响就越小。

之所以何锐会改变观念，就是因为那个穿黑皮衣的年轻人，如果何锐没有记错，这个年轻人英文名叫乔治，两人曾在l国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当初乔治的身份是一名雇佣兵。

想到这里，何锐眉头一皱，或许雷蒙德说的没错，他只是离开了一个江湖，然后又进入了另外一个江湖。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吧，当初自己就不该回来，就算回来也不该联系唐俊峰，如果是那样，也不会再有这些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