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一大清早,一支长长的队伍敲锣打鼓从镇南王府接续而出,白墨瑾身着暗红色长袍、腰扎墨色镶和田玉腰带,走在队伍最前列。队伍中的每个汉子都孔武有力,虽眉眼带笑,但是还是藏不住脸上的几分肃杀之气。
队伍所过之处,街头巷尾的男男女女无不探起脖子张望,小贩连自己的摊子也顾不上了。人群中不时发出人们的惊叹声。
“啊?听说这是镇南王府的给相府二小姐的聘礼,这队伍也太长了。”说话间,那人还试探着向后看看想找到队伍尽头。
“怎么走了这么久,后面还有啊?”
“前几日,东宫也给相府送聘礼了,当时觉得出手还是阔绰的,这么一看东宫的聘礼简直不够看了。”
“这论聘礼以后恐怕当属镇南王府是头一份了。”
“可不是,据说那沈家二小姐有倾国倾城之貌,才情更是堪称北冥国榜首,连皇上都心仪于她。真正是好女百家求呀!”
“快看,那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镇南王么?要说那相貌当真是好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输给北冥第一美男子恒王殿下。”小媳妇、大姑娘无不看着羞红了脸,个别胆子大的还抛了媚眼过去,更有甚者居然将随身手帕朝白墨瑾扔了过去。
“好看有什么用?全叶城谁不知镇南王府那点事儿,豢养男宠、妓子,这镇南王倒是与太子殿下不同。太子是喜欢哪家青楼的姑娘光顾哪家,镇南王喜欢哪家姑娘直接就买了回来养在家里。据说前些日子,怕是纵欲过度,身子掏空了,将府中男男女女都遣散了。”
说话的人仿似在讲着天大的秘密声音越来越低。
“怕是中看不中用了,那沈家二小姐那般如玉的人真是让耽误了,真是不幸啊。”言语间颇有些天妒红颜的惋惜之意。
队伍还在继续行进中,听到周围的人议论自家王爷,开始汉子们还美滋滋的,王爷的聘礼果然震了,越听到后面话越不像话,忍不住几记眼刀就向旁边飞了出去。所到之处,人们无不感到一股肃杀之气,缩脖噤声。
一个个红木箱子,上都贴着红纸,被抬着从相府大门鱼贯而入。
相府众人在院子里排成三列,人来的齐整。站在后排的丫鬟、小厮,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想看得更仔细些,生怕漏过了什么。
“玉如意一对,南海东珠十斛、翡翠头面、红宝石头面、和田玉头面各两套,龙凤呈祥金镶玉手镯、翡翠玉镯、如意金手镯各一对……”
仿似念不完的礼品单子,惊呆了一院子的人。沈仙儿神情淡漠,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沈茹欣面容扭曲,显得有几分狰狞,这沈仙儿不就嫁了个病鬼王爷,还抢她的风头。沈茹梅忿忿的看着,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侧妃,就是王妃,娘啊,快给女儿筹谋。沈茹雪脸色晦暗不明,中了药的嫁给太子做侧妃,侥幸逃脱的嫁入王府成了王妃,这王爷虽说声名不好,奈何出手大方,而她沈茹雪已将身体错付,怕是再难觅得良人,为何要如此对她?
薛老太君看着这一箱箱聘礼,眼角禁不住抽了抽,这镇南王府如此大手笔,看来这仙儿在王爷心里还有些分量,虽说镇南王府不负当年的盛景,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孙女没准日后也能派上用场。
沈伯涛看着这么些聘礼,心里略微安定了些。这镇南王以前虽说荒唐无比,但从对他恭敬的态度及现下看来,他对仙儿的情意倒是还说的过去。
“这是小婿为仙儿准备的聘礼,还请岳父大人过目。”
听到着句话,相府众人的眼珠子瞪地老大。这是那个纨绔的病鬼王爷?还没行拜堂之礼,就开始自称“小婿”?
章管家站在一旁,不禁的在心里夸上他家王爷,果然天上有地上无,厉害啊!
“咳咳”沈伯涛有些尴尬的咳了两下,“好啦,留下账房管事清点清楚,其他人散了吧。”
众人再一次惊呆,不禁发出“嘶”的声音。丞相大人素来最为守礼,竟没有制止这王爷喊他“岳父大人”,而且那脸色看来还颇为受用。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众人赶紧低下头四处散了。
沈伯涛不让白墨瑾单独见沈仙儿,只有趁着此时送聘礼的机会,远远看看她。白墨瑾趁着沈伯涛吩咐众人的时候,邪魅的冲沈仙儿眨了眨眼睛。沈仙儿见状,别过了头去。
这一幕落在了章管家眼里,他无奈的晃了晃头,王爷,岳父看来是接纳了你,这王妃这儿,怕是还得好好努力啊!王爷不易啊!
沈伯涛与白墨瑾翁婿相聊甚欢,他惊异的发现,这白墨瑾于学识上竟不输给他最得意的门生,而且颇有见地,于朝堂上的很多事都有独到见解,彻底颠覆了他心中对于白墨瑾病鬼王爷的印象。
沈伯涛心中甚是欢喜,看着白墨瑾的眼神越发温和,在白墨瑾谈到有些见解时,他的眼中居然闪过了璀璨的星芒。
章管家见状,心道这就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么?怎么沈相看王爷的眼神就像狼看到了自己的食物般激动呢?
白墨瑾盛情难却,留在相府用了午膳方才离开。沈伯涛素来爱小酌两杯,奈何膝下只有沈任平这一个不成器的,于饮酒上,也是一喝就不可收拾,逢饮酒必要喝醉,醉了之后还喜欢拈花惹草。与沈任平对酌了一回后,他就再不敢叫沈任平陪他喝酒了。可是一人喝酒却总有寂寞良苦的感觉。
恰逢他越看白墨瑾越欢喜,沈伯涛想着应替仙儿好好考教考教白墨瑾的酒品。故而于午膳上,他让后厨房拿了最好的梨花白,今日定要痛饮一番。
他饮的倒是痛快,翁婿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甚是融洽。直到他醉倒了,白墨瑾都没醉。这小子堪称千杯不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