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后,碧莲村。
沈家小院内,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正扭动着身姿,翩翩起舞。
红衣由薄纱制成,长裙及膝,腰间束一粉红腰带。长裙外是一件及地的纱衣,随意地披在少女身上。随着少女的扭动,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而青丝随意束在脑后的少女,五官精致,标准的鹅蛋小脸上有着漂亮的柳眉,水灵灵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如樱桃般红的小嘴娇艳欲滴,让人想要一亲芳泽。隐在舞衣下的躯体很是性感。那丰满的胸部,那盈盈一握的*,那因为跳舞而协调柔美的曲线,那光滑如玉洁白如雪肌肤,那纤细柔美的手臂。简直就是一美人胚子。
一舞完毕,楚雪柔停下来微微喘了喘,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大娘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温柔地叫道:“好了,好了。小柔啊,来吃饭了。”
“哦。来了。”
楚雪柔放下茶杯,却没有立刻去厨房,而是跑到院门外张望一番,才满脸失落地走进厨房。
看着忙于端菜的沈大娘,楚雪柔闷闷不乐地问道:“天色都快暗了,姨娘为什么还未回来?”
沈大娘听她语气,知她是想姨娘了。安慰道:“小柔乖,也许明天就回来了。”
“可是姨娘答应了我今日就会回来。”
“那……或许是你姨娘有多余的事要处理。你安心等等,你姨娘明日一定会回来的。”
“好吧。”楚雪柔勉强接受了沈大娘的说辞,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随意吃了几口饭后,楚雪柔就回到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总觉得姨娘是出了意外才会不按时回来。
但看天色已晚,若是今日进城找姨娘,只怕姨娘没找到,她自己先迷路了。只好早早的入了榻。却是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睡。
姨娘,是自记事起待她最好的人。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姨娘出事。
“明日一早就去金绣坊找姨娘。”
默默记好这件事,到了深夜便也沉沉睡去了。
翌日,楚雪柔记挂着姨娘,早早便悠悠转醒。事不宜迟,她必须尽早去找到姨娘。
洗漱穿戴一番后,趁着沈大娘还未醒,楚雪柔拿了些银两出了村,又转了个方向走上官道,沿着官道一步步朝皇城方向走去。
天空有些阴郁,被大片乌云覆盖,昏昏沉沉。
官道上没有一个人,目光所能及的,皆是官道两旁繁盛的草木。楚雪柔一路走着,听着清脆悦耳的鸟语,倒是没有一丝赶路的疲惫。
来到皇城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乌云散开了些,有阳光撒下来,整个皇城都明亮了许多。
楚雪柔本就生的美丽。今天的她依然一身纯红的及地长裙,绣着蝴蝶的长袖宽口纱衣穿在外面,腰间束一淡黄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香囊。此刻她的青丝挽起一些,大部分披散在肩上,挽起的发上插一根镂空珠钗,更是平添几分动人。
她顶着这样一副容颜住在碧莲村,倒也没遇过什么麻烦。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那里的人对她的容貌已是习以为常。
却不想刚进皇城,就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楚雪柔顶着许多打量的陌生目光,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看到有人朝她走来,更是加快了脚步。
“诶诶诶……小娘子留步。陪本公子玩一玩啊?”
楚雪柔停住了脚步,看着面前有意拦住她去路的年轻男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说道:“我还有事,请公子让一让。”
男子听了哈哈大笑,道:“你一小姑娘能有什么事?陪小爷我回家去榻上玩才是正事。”说完便拉住了楚雪柔的左手。
楚雪柔受了惊吓,尖声叫道:“我不想跟你走,你放手!”
“那可由不得你了!”男子使了狠劲,死死拉着楚雪柔的手往前走。
男子的劣行引来了众人围观。男子不满地叫嚷道:“看什么看什么!你们要是谁敢拦我,我让你们吃牢饭去!”
这边楚雪柔也叫道:“你们帮帮我,我不想跟他走!”
事实上,众人也确实不敢拦,所以也没人理会楚雪柔话,站在原地只是看看,无动于衷。
身为平亲王的小儿子,易执欺负良家少女,从不会受到一点惩罚,反而是阻拦他的人通通进了牢狱。
突然,也许看易执不顺眼,又或许是想要英雄救美,人群中一个身着蓝色华服的男子飞出一脚,将易执踢飞在地“啊”地惨叫一声。楚雪柔则被拽着后退两步,一个不稳也倒了下去。
蓝衣男子收回脚,满脸鄙夷地看着易执,调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禁踢,连我一脚都挨不住。”
众人仿佛附和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易执气急败坏,却又不敢骂出什么。瞪着男子看了半响,才稍稍平复了怒火,问道:“二哥!我以前带人回去,你从来不管我的。为什么要拦我?”
“当然是看你不爽咯。”易凌随意地给出一个答案,又道:“松手。”
易执一愣,有点不明白。易凌瞪了他一眼,欲抬起脚再揣一次。易执忙将抓着楚雪柔的手给松了。
易凌说道:“最近爹很忙,没时间处理你的破事。你最好安分一点,要是再带回其他女子,我见你一次揣你一次。”
见楚雪柔仍然坐在地上,易凌觉得他应该扶人家姑娘一把。却没想到刚伸出手,楚雪柔就自己站了起来,挤出人群跑开了。
楚雪柔一直跑,一路跑,跑进了另一条街。跑着跑着突然就很难受,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皇城里的人会是这副模样?她总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人就像碧莲村里的村民一样,待人温和,互帮互助。却想没到是她错了,这世上,淫邪的人有,粗暴的人有,冷漠的人也有。
她发誓,等找到姨娘,她决不再踏入这皇城半步。
默默流了一会儿泪,楚雪柔也跑累了,停下来擦干眼泪。等她仔细看了一眼四周,才惊觉自己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同时她也闻到了香囊不知何时开始散发出的香气。
这香囊是楚雪柔从小就挂在身上的,随着她的走动而散发出淡淡的怡人香气,跳舞时香气更是浓郁。楚雪柔刚会跳舞时,她姨娘便给她带上,看着她严肃地说:“柔儿,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你一定要保管好。”
奇怪的是,香囊离她超过一定范围香气就消失了,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抹着浓浓胭脂,打扮花哨的中年女人也闻到了香味,从楚雪柔身后走来,“哟哟哟,这是什么香味?”
等楚雪柔闻声回头,这老女人更是惊讶地几步就跑到楚雪柔身边,摸着楚雪柔的脸蛋就是啧啧称赞,“精致,真是精致。”
楚雪柔不快地退后两步,喝道:“你摸我的脸做什么!”
老女人收了手呵呵一笑,自我介绍道:“小姑娘,我是这附近一家饭馆的老板娘。方才见你容貌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手。还请小姑娘多多谅解。”
看这老女人还算亲切,楚雪柔也不再如刚才那般警惕,柔和地说道:“不碍事。”
老女人再呵呵一笑,说道:“这样好了,小姑娘随我去我的饭馆坐一坐,就当是我赔礼道歉。”
“不用了,不用了。”楚雪柔连忙拒绝。大娘的好意她明白,可她还要去找姨娘。
老女人却不肯罢休,一看叫不去,上来就挽住楚雪柔的臂弯,劝道:“小姑娘就可怜可怜我吧。小店生意一直不好,冷冷清清,已经几个月没有盈利了。或许小姑娘去坐一坐,还能给小店带来些许生意呢。”
“真的?”楚雪柔有些不确定。
老女人见她快要答应,脸上笑开了花。“是真的。小姑娘,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就随我去坐一坐,吃个饭食,如何?”
听这老女人讲得着实可怜,楚雪柔不免心软下来。便只好把找姨娘的事往后推一推,勉强答应了。
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来到老女人所说的“小店”,楚雪柔见到的却是一坐无比辉煌的三层阁楼。每层楼的屋檐上挂着艳丽的大红色锦缎,同时挂有许多红色小灯笼。倒像是嫁娶时的装潢。
阁楼一楼设有一道略显陈旧的红木大门,此刻正开着,供客人进出。门上方挂着一个匾额,写着龙飞凤舞的“嫣雨阁”三个字。二楼和三楼没有设门,但都开着镂空雕花木窗,只是从底下望上去根本看不到窗子里的模样。
看着这宏伟壮观的阁楼,楚雪柔有些呆住了。老女人却不容她停步,挽着她朝阁楼里走去。
刚一踏进那道大门,楚雪柔就听到了女子的莺莺软语,笑声连连,以及男子污秽不堪的调戏之声。入目的,也皆是醉醺醺的男子与一群娇俏女子们搂搂抱抱。
楚雪柔看着这香艳的场景,脸上微微发红发烫。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饭馆。但若不是饭馆,又会是什么地方?
“大娘,”楚雪柔不安地挣脱开老女人的手,问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老女人用丝绢掩唇一笑,道:“没有错。这儿呢就是妈妈我的嫣雨阁,你既然来了,就进去为我赚钱吧。”
“赚钱?”
“是啊。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些个老爷啊,肯定是抢着要你的身子。”老女人说完便又要来楚雪柔的手。
“你说什么……要我的身子?”楚雪柔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避开了老女人的手。
“对!你这副身子,不给男人玩乐,还是真是可惜了!”
“你……”楚雪柔知道受了骗,震惊地看着老女人,却也不想同她再说一句话。
老女人接着一拍手掌,两个彪形大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楚雪柔一看大汉,立刻向门口跑去。两个大汉却更快,挡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