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害怕……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是你,是你要害我,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哈哈……”
“不要啊……”
竹心听到声响,赶忙跑了进来,看着苏曼璃又是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焦急的问:“娘娘,您怎么样了?”
此时苏曼璃呆呆的坐在床上,已然被噩梦惊醒,听到竹心叫她,猛然回神,原来她又是在做梦。
不过……为何还是同样的梦?
梦里的石玉瑶为何口口声声说是她害了她。
若这真的只是个梦,为何会有如此真实的感受?
“娘娘,您又梦魇了吗?”竹心担心的问道。
苏曼璃沉思了一会,突然说:“竹心,这几日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而且还是同一个梦,梦里面有一座宫殿,我听见有人喊便走了进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竹心一脸迷茫的问:“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恪妃倒在血泊中,她在喊:谁来救救我……,我走过去想帮她,可是她却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说……是我害了她。”
“恪妃娘娘?”
竹心小声嘀咕,像是在思考。
“没错,看那宫中的摆设,我敢肯定,那就是恪妃的延禧宫。”
突然歌声适时响起,声音婉转哀怨,如诉如泣……
这几天每当她从噩梦中惊醒都会听到歌声,她都习惯了,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
突然,竹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颤颤的问:“娘娘,您刚才说的是延禧宫?”
“是啊,怎么了?”
竹心不答,牙齿紧咬,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张大的瞳孔里写满了恐惧,小脸也因为恐惧变的煞白。
在听到延禧宫三个字之后她便成了这副惊恐的模样。
看到竹心惊慌失措的样子,苏曼璃突然有些不安,只是那不安不知从何而来。
延禧宫?
歌声再一次响起,声音凄凉,如诉如泣……
苏曼璃眸子一紧,脊背僵凝片刻,忽而问道:“延禧宫之前是谁的住所?”
其实她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是……容妃娘娘。”
真的是她!
不过……她梦里的那个人的确是石玉瑶,而不是容妃,这又是怎么回事?
“竹心,我想知道容妃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死的。”
若延禧宫的那人真是容妃,那她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她,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噩梦与歌声,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当年容妃娘娘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将还身为皇后的您不放在眼里,还扬言说要是她诞下皇子,皇后的位置必定是她的,您一怒之下将容妃禁足于延禧宫……克扣她的用度,还不许任何人接济她。”
竹心说到最后小心地看了看苏曼璃,发现她并没在意,悄悄的松了口气。
“皇上和太后他们就不管吗?”
“当时皇上陪着太后上山礼佛,并不知情。”
“那后来呢?”
“在容妃娘娘禁足的第三日,她就小产了,容妃娘娘指认是您将她推倒在地,害她小产,而且也有宫人看到您曾在前一晚去过延禧宫,皇上大怒,说您残害皇嗣,欲将您处死,好在太后拦下了,不过皇上也因此废了您的皇后之位,将您降为静妃,不久后容妃娘娘便溺死在千鲤池中,宫人们都认为是您恨容妃她害你失去皇后的位置,所以杀了容妃,不过因为没有证据,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竹心知道不是您,因为容妃死的那晚,您在房间里为皇上的薄情哭了整整一夜。”
她将容妃推到在地,害她小产?
想起梦中的女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看来她梦中的人应该是容妃没错。
若是按梦中的情形,她,也就是孟古青先听到的呼救声才进去的,并不是她将容妃推倒的,那她为什么这么说,为了拉孟古青下台搭上腹中孩子的性命,容妃应该不会那么做,若是其他人害的,她没理由陷害给孟古青,相比孟古青,她应该更恨害死她孩子的凶手。
突然想起当时在延禧宫看到的容妃,苏曼璃有些疑惑,为何她看到的容妃却是石玉瑶呢?难道她们……
“恪妃她……是不是很像容妃?”
现在只能是这种情况了,否则根本说不通为何石玉瑶会在她梦中出现。
竹心点点头:“是,真的很像,所以皇上才会把延禧宫赐给恪妃娘娘,要不是知道恪妃娘娘是汉人,容妃娘娘是满人,大家恐怕就以为两人是姐妹了。”
苏曼璃惊讶:“她们不是姐妹?”
“嗯,恪妃娘娘是石氏,容妃娘娘是瓜尔佳氏,恪妃娘娘是在容妃娘娘去世半年后才入宫的,两人从未见过。”
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竟然不是姐妹,苏曼璃着实惊了不小。
殿外的歌声还在继续,声音时高时低……
苏曼璃静静的听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说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出去看看吧。”
她现在肯定这歌声多半是冲着她来的,她很好奇这到底是谁,若真的是容妃的鬼魂,那她躲着也没用,人家迟早会找上门的,若不是……
“娘娘……您说什么?您不会要去看……”竹心一听说苏曼璃要出去,顿时吓得小脸煞白。
“你要是害怕可以不用跟着,我自己可以的。”看这小丫头吓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硬拉着人家去啊。
看着苏曼璃那非去不可的样子,竹心泄气的垂下头,说道:“我还是陪您去吧……”
“没白疼你,真乖……”
竹心哀怨:娘娘,您下次还是别疼我了……
不一会从永寿宫里鬼鬼祟祟的溜出来两个小太监,只见两人手中拿着斧头,菜刀,还有一壶酒,脖子手腕上挂着佛珠……
“娘娘,你怕吗?”
“……怕!”
“……”
竹心心里哀怨:呜……那您还出来……
“给,喝点酒,酒壮怂人胆。”
“……”
千鲤池附近空无一人,阴沉沉的天气加上被风吹的乱晃的灯笼如鬼魅般的摆动着,耳边传来风席卷树叶的沙沙声,此时更是如鬼魅般的叫唤,再加上那凄凉的歌声,显得无比诡异。
苏曼璃双手紧握着斧头,骨节处略显发白,额头冷汗直流,一颗心堵到了嗓子眼,堵得她连呼吸都困难了。
若说之前她还有点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勇气,那她现在就只剩个屁了,她低估了这里的恐怖程度。
“娘……娘娘啊,要不……咱……咱们……回去吧……”竹心死死地抓着苏曼璃的胳膊,身体蜷缩在她身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看行……”
两人转身想往回走,突然前方闪过一道影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娘娘,您……看到……了吗?”
“好像……看到了,不过……没……看清。”
话音刚落,影子再一次闪过,这一次苏曼璃可看的真真切切,碧水寒潭之上,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斜而下,遮住了女子的容貌,苏曼璃认得这件衣服,正是她梦中容妃穿着的。
“这回看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千鲤池内响起惊天地泣鬼神的两声嚎叫,树上的乌鸦像是不满好梦被打扰,“呱呱”的叫了两声,在这空荡荡的千鲤池中更显得诡异。
苏曼璃拉着竹心以光速飞奔,附近的景物化成一片虚影,漆黑的夜晚,只见两人犹如万马奔腾之势,冲向前方,那漆黑中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明黄的身影,苏曼璃来不及躲闪,狠狠地撞了上去。
“呃……”许是撞疼了,福临低低哼了一声,眉峰冷凝,眼眸聚起了寒气。
吴良辅看到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继而大喊:“来……来人,保护皇上……有刺客……”
皇……皇上?这个人是福临?
苏曼璃猛地抬头,看到那张让人心动的俊脸,鼻子里传来那熟悉的龙涎香味,鼻子里一酸,再三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福临后,她“哇”的一声,很没形象的哭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抱着福临,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福临看清怀里的这个小太监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时,眼里的寒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还有那无法掩饰的激动。
看着怀中嚎啕大哭的苏曼璃,福临伸手抚着她的头,试图平复她还恐惧的心,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
忙了几天终于腾出时间来看她,没想到刚到半路就听到尖叫声,还未等他吩咐人去打探一下发生何事,远处一人就直直撞到他怀中。
他有些恼怒,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刚想把她推开,发现怀里的人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他有些惊讶,心情突然因为她的出现好了起来,所有的疲惫也在那一刻全部散去,搂着她柔软的身子,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好想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也不放开。
福临抱着怀中哭的起劲的苏曼璃,眼中带笑,时而轻声安慰,时而替她抚背顺气,时而帮她把鬓边的落发理到耳后,那温柔的样子惊呆了周围伺候的宫人。
过了好一会,苏曼璃停止了哭泣,恐惧的心里也渐渐平复,不过丝毫没有要松开福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