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她掏出钥匙插进一扇老式大门的锁孔中。
她轻扭了一下钥匙柄,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到锁打开的声响,而是感觉一支冰凉的枪口顶在了后颈部。
一瞬间,她所有的动作都如受训时的下意识一样:身体保持不动,重心移向腿部;举起双手,沉声问:“谁?”
身后没有回声,唯有顶着颈部的枪口传来如雪刃般沁凉的感觉,在这片空茫的死寂中巨大的恐惧袭击着她。
人往往在极限之下才会作出极致的反应,只见她极速挥起左臂,格挡开颈部的枪口,紧蹬左腿身体腾空而起,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回环,使出全身的力道右腿腾空扫过去……
可是无论左臂还是右腿都似乎作用在棉花上,眼前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所有的力道扑空后,她一个趔趄向左倒去,左边是个漆黑无底的深渊。这时枪声响了,似乎打中了她,因为她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啊……”惊吓中她喊了一声,下意识挥动着手臂,手臂一痛,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从床头飞了出去,‘咣’的一声,书脊砸在地上。
华云杉从梦魅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座了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原来又是一场梦,她抱起双臂向床头的阴影中缩了缩。
这次的梦境场景不同,但是每次指向自己的却都是同一把枪口。
什么时候自己能把‘枪’这个东西忘掉,什么时候自己能像其他同龄的女孩子那样逛逛街、看上一场电影,哪怕总不谈恋爱也没关系……
可是枪和自己的缘分浓的化不开。
那是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儿的时候,舅舅那时在部队里服役是团里的武术教官,功夫了得!他不顾外婆的反对教她一些拳脚功夫,还常常带着她去打靶。
后来她也学会了打靶,她的射击水平发展的很稳定。对于她这种爱好和特质舅舅很惊诧,于是就带着她接触了很多枪支。
有一次她是在迫不得已中,将这种高超的射击水平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是一个冬天,是‘权书铭爆炸案’再次开庭的最后一天了。天还没亮她就起来准备出发,她明白今天是有生以来最艰苦卓绝的一天。她一定不会让那个证人出庭。
她把车子停在公路边的一处缓坡上,这里是一片空地,现在被大雪掩盖上了。她把车子用白色的幔布蒙起来,从远处看这里就是一堆白雪。
然后她有意的绕上了一圈,才来到山顶。她面向东方看了看,离天亮还早哪。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下雪。
她趴在了地上,又用白色的幔布把自己和枪盖了起来,枪下放了一只冰砣儿,那是用来接弹壳的。
她只露出一只眼睛,一只眼睛足矣了,要看到那个她叫作‘鬼田’的人出现,她才会行动。
身下的干雪传来了冰冻刺骨的寒意,她只能强忍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但愿‘鬼田’能按计划出现,但愿昨天错失的机会上帝能给她补回来。今天这个射击点提供的射击时间很充分,只是比昨天的距离远,射击难度更大了。
尽管如此云杉的信心十足,她相信‘鬼田’躲不过今天自己射出的子弹。
就这样趴在雪地里,冻的她上下牙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