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哇一声惊叹:“都说女人一笑倾国,你那一笑少不得也会倾倒人一城吧。”
戎晅不悦地绷紧脸。
闷。蓝翎咂咂小嘴,锲而不舍:“你长得比较像谁?父亲?母亲?”
“不晓得。”母亲镇日以泪作饭,不曾展眉,且已经死去多年,样貌形容早已模糊;父亲吐尽最后一息前才得已见上一面,又是诚惶诚恐地跪见,相貌哪里看得分明?
蓝翎两眼一瞪:“难道你是孤儿?”
“不是。”有谁见过侍从成群、衣食无忧的孤儿?况且,他也有过一个仁爱温存的姐姐。
蓝翎:“你做什么工作的?”
戎晅:“……”不好回答。
蓝翎:“手下兄弟多不多?还是你是人家的手下??
戎晅:“……”着实不置可否。
蓝翎:“他们是不是又帅又酷又man?”
戎晅:“……”这一次是不知所云。
蓝翎:“怎么不说话?”
戎晅:“不想说。”
蓝翎:“为什么?”
戎晅:“懒得说。”
“小气鬼!”蓝二小姐铩羽而归,郁闷。看出来了,这家伙又傲又倔又无趣,也只有魔鬼姐姐才hold得住他,标准的受虐因子过剩,“你想追我姐姐是不是?快点走,我昨天晚上给老板娘打了一通电话,她还不相信世上会有我说得那么过分的极品好货,快点快点。”
这是一个可以公然宣扬男色的时代,也是一个可以公然表示自己很好男色的时代,女人好色,天经地义,
这是蓝翎优哉游哉地坐在花店桌台上,晃动着两条长腿,捧着爆米花大嚼特嚼,顺便得出了一句准备留传给子孙后代的名句。
此刻,在她视线前方二十公分处,一大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拥簇缠绕的,正是令她火大了不少时日的戎晅同学,一只只咸猪玉手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在其身上擦擦掠掠,真真个声娇音媚,鸟语花香。向来对自己免疫力颇有自信的蓝二小姐也忍不住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花店小妹一手忙着递花收款,一眼忙着饱睹秀色,心儿怦跳,脸儿绯红,小妮子春心也大动特动也。
老板娘则是心花朵朵,开得赛过了店里的鲜花,凑到蓝翎近前:“小翎儿,还真有你的,从哪里挖来这么个极品?”
“嘘~~”蓝翎食指封唇,“别让他听到,他可是很小气哒。”
老板娘比划了一个“我懂你”的手式,压着声音问:“你男朋友?”
“我一个远房亲戚,就算是……表哥。”反正这是中国古今女性用得最泛滥的梗,“怎么样?除了人闷一点,他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非常不错,超级不错!”老板笑得三十二颗牙齿全部外露,“你也真是个鬼灵精,不但给我找了一个镇店之宝,还出了那么好的创意。‘内有小鲜肉售花,欢迎亲眼鉴定,如有异议,双倍返还花款’。这么个牌子一打出去,果然就吸引了人进来,那些女孩子一看到这么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大帅哥,果然就慷慨解囊。”
蓝翎得意洋洋:“那是自然,请叫我智慧型小仙女。”
老板娘很捧场的叫了一声,转而又有些不高兴:“不过,她们老赖着不走怎么办?花没买几支,却占着别人进来的地方。”
蓝翎红唇撇了撇:“这有什么关系?你时不时就捧着花过去推销,帅哥当前,她们为了自己的面子肯定愿意掏荷包,等钱花光了自然就走。有钱进你的口袋,有人气爆棚你的店,你还嫌人太多?”
老板娘听得眉开眼笑,高举拇指:“对,对,对,你说得非常对。好,好,好,你做得太好了!”
不过,乐极生悲这种事还是有一定的存在机率的。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贱女人!”在花香鸟语中,一道石破天惊的叱骂咆哮全场。
戎晅一张脸冷得好似寂灭了许久的灰烬,几秒钟前还一个个如同得了软骨病般地女孩们都吓得一片呆傻,不仅仅是因这位美少年从一脸呆萌忽然变脸,还因为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传递出的一股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戾气。
“滚开——”戎晅又是一声大吼。
唉哟妈呀。蓝翎怀中的爆米花忽然散了一地,也被这始料未及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
老板娘毕竟是经历得多,虽然也惊诧于大帅哥的惊变,但还是迅速调出笑脸,向那群呆若木鸡的女孩子们走过去,一口地柔声细语:“对不起,对不起啊,各位美人,我们家这位小师哥太害羞了,还不习惯和长得太好看的女生长时间相处。所以大家尽可以远远地看,喜欢什么花我给你们取过来,给他一点空间吧。”
“哇~~”回过神来的女孩们狼狈万状。
先是一位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因为芳心受伤掩着脸冲出花店,掀开了大逃亡的序幕。有人慌乱之间弄倒了一篮的紫罗兰,后面的人一脚踩上去辣足摧花;有人夺路的时候推开了挡路的同伴,又被同伴的脚绊住了脚步趔趄中扑向大地。
戎晅噙着一抹戾笑,盯着女人们的丑态百出,心里咒道:贱女人,贱女人,之谒一样的贱人们!
蓝翎总算反应了过来,几步冲到混乱制造者面前,跳脚大叫道:“干嘛呀死阿晅?你把事情都搞砸了!可恶,你——”
戎晅眼光倏地横睨,蓝翎陡然一惊,下意识中便掩住了嘴,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内:这不是那个闷葫芦,不是那个在姐姐面前像一只乖顺猫儿的阿晅。
“你们……”一道丽影恰如其时地现身在门口,“不是去吃饭么: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蓝翎扑过去抱住救星,身子微颤。
蓝翾讶异问:“怎么了?”再将质询的目光投向戎晅,“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个时候下楼原本是准备前往超市添购一些日用品,却让花店门口的骚乱给引了过来,没想到从家里出来的一对儿童都在这处。
切透体肤的仇痛,弥渗入骨的暴戾,在那两泓清波的涤荡下,散了,没了,他弯着孩子般的唇角:“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