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渐渐变得开阔，视野也变得更加广阔。林奕二人已经看不到火狐小队的车队了，而他们也已经慢慢从之前的城市中走出来。

天色更加阴暗了些，虚拟世界似乎即将到达黑夜时间。只是林奕他们能待在这里的时间也即将用完，等时间耗尽，也就是他们被系统踢出虚拟世界的时候。

“阿奕，我觉得你不应该拒绝陈小姐的邀请。”

林奕在和火狐小队分开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脑海里也一直在思考着关于进化者和智脑进化者的区别。只是他的了解只局限在智脑进化者上面，对于其他的进化者所谓的天赋和能力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概念。

现在又听到王宇成这样说，心中也不免有些自问对错。

“怎么说？”

“我们本来就是来找寻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构造者意识的，而像我们这样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逛根本就没有方向啊。我在路上查了查火狐小队的信息，他们是真的很厉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才能，而且排名也很高，接的很多任务也都是系统直接发布的。如果我们加入他们的队伍的话，说不定能够更快的接触到虚拟世界的核心。”

两人踢踏着行走，单兵显示器上胡天泽距离他们的位置已经不足30公里。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确定这个虚拟世界到底是不是一个骗局，如果这真的是个骗局，那么只能说明给我发布命令的人里边有人有问题。可如果这任务本身不是一个骗局，这虚拟世界真的就是一个陷阱呢？”

林奕停下了脚步，看着王宇成的目光也和认真。

如果这虚拟世界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没有问题，那么他所执行的任务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可是这个任务是直接从上面下来的，那是华夏最高的权利机构，给他下达命令的也是华夏最高权利机构中的重要成员。如果任务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也就是说，华夏的最上层出现了大问题。

那么问题的严重性可比虚拟世界是陷阱这个问题严重的多。

但如果任务本身没有问题，虚拟世界真的可能是陷阱的话，他作为来探索这个陷阱的人，最终势必会被虚拟世界的构建者意识所发现。那到时候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会随他一起陷入危险的境地，他又怎么会愿意把无辜的人拉近这个陷阱中？

“阿奕，你怕死吗？”面对着林奕似是而非的答案，王宇成没有再次纠缠那个问题的，但是这突然转折的问题却也同样让林奕有些摸不着头脑。

“废话，我也是人，怎么会不怕死？”林奕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他的这个回答似乎是不会王宇成想听到的，或者说，王宇成觉得这个回答并不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真的是这样吗？阿奕，你真的害怕死亡吗？”王宇成的语气很严肃，严肃的让林奕心底有些发慌。

真的害怕吗？

在会议上因为那些人的各有心思而选择冒险进入虚拟世界的是他，亲自在去东南方城市接父亲妹妹的也是他，被歹徒围堵之后拿着枪跟着士兵进行抵抗的也是他。

自己真的还害怕死亡吗？

对死亡的恐惧又到底是什么？

“阿奕，我感觉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跟人类不一样了。其实在来之前我把最近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因为我根本那就不敢相信我曾经玩的最好的那个兄弟是一个会杀人而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的铁血战士。这不是看不起你，只是难以置信。”

王宇成的语气依旧严肃，但是这严肃中也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咱们三个从小学就在一起，我跟天泽比较调皮捣蛋些，所以打架什么的都是我们冲在前面，即使是我们把对方制服了让你上去踹两脚你都不会去，更何况是杀人呢？你成绩最好，所以以前都是抄你作业，你性格最好，所以高中毕业我和天泽直接去当兵而你考上了个中211大学。可是在f市的那场战斗，你击毙了起码15人，阿奕，你是什么感觉？”

是啊！什么感觉？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吧？

这个问题林奕没法回答，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回答。难道告诉王宇成说：我杀了他们很开心？我打死人了没感觉？

“阿奕，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经历的所谓进化，把你变得还是你吗？你的本心呢？你对生活的追求呢？”

严肃已经在王宇成的脸上消失，焦灼如同烈火般炙烤着他的内心。在他接到上级命令让他来保护林奕的时候，在他看到摆在面前的那份属于林奕的近期资料的时候，他的内心经历了很多情绪的转变。

他和胡天泽都很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那个林奕，他们更不敢相信那个林奕真的能举起手中的枪去杀人。

静悄悄的环境在这时候更显寂静，面对王宇成的疑问，林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宇成，这事儿，出去再说。很多事情我们不能总是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做。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想法，那么天阶科技应该在做高聚能电池的研发，而我的住所也应该是在山里，办公场所也不会是在写字楼。如果按照我的想法，那么那些地下势力都应该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他们存在的理由也不应该单单是为了敛财。可现实就是，我要冒着危险在这里执行上面的任务，天阶科技也要围绕着这些任务进行运转，那些势力不仅仅会为了敛财而存在，还会为了敛财来杀我！”

现实总是要比理想骨感的多。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选择，不管这些选择是在什么情况下进行的，对于做出选择的那个人来说，都已经无法回头。

“阿奕，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自己本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辆的轰鸣在慢慢接近，两人也收敛了这个严肃的话题。

该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会因环境而改变？该存在的情谊又怎会因为一些简单的争执而变淡？

生活如一条江河，平静之下可能暗流涌动，波涛之下可能古井无波。

他们还是曾经的那个人，他们都还只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