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就是这个丫头,这是我侄女,我已经签了卖身契了,就是这个人,扣着我侄女不让我带走她!”于海出声说道。
林管家听于海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侄女被人拦下了,还想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跟吴府作对,还心想要给他点厉害瞧瞧,傲慢的抬着头进来,经于海一指,顺着看过去,立马大惊失色,弓着身子讨好的说道。
“秋三爷,什么风把您吹到这来了。”
秋宴淡淡的说道:“原来是林管家,有失远迎真是失敬,还不快给林管家看茶。”
“哎呦,秋三爷,您这话不是折煞小人了吗?小人哪敢啊。”林管家一脸苦相。
于海看林管家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现在对着秋宴居然这么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也是十分害怕,但是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大着胆子说道。
“原来公子身份如此尊贵,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公子大人有大量,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于海一通马屁拍过去之后观察秋宴的神情,看秋宴神态自若,没有丝毫变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这丫头是我家大哥收养来的,如今我家大哥残疾了,家里生活也艰难的狠,我这个当叔叔的也不忍心让这丫头受苦,所以才说把她送去吴府,这可都是为了她着想啊!”
于荣华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好听,哪天我把你卖了之后也说是为你着想。”
“你!”于海刚想发火咒骂,又看了看旁边的秋宴,放软语气说道:“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你看我们家,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每天粗梁饼子野菜汤,哪比得上你进吴府,吃香的喝辣的。”
秋宴突然出声问道:“林管家,我听说吴府最近还在办丧事,吴员外一直是懂礼守矩的人,怎么竟然不顾礼法,丧期未过就要纳妾吗?”
事关自家老爷声誉,林管家连忙否认:“不不不,是我家表少爷去世了,老爷平时最喜欢表少爷,表少爷去世老爷悲伤不已,哪里还有心情纳什么小妾,都是我家夫人,说可怜她一个苦命的外甥,年纪轻轻还未娶亲就已病逝,便想着借着买妾的名头,给外甥找个合适的小丫头殉葬做冥妻。”
听完林管家说的话,于荣华忍不住从心底冒出一团火气,没想到这个于海居然这么不要脸,冥婚,亏他想的出来!这些日子由着他们占自己小便宜,没想到居然还不知足,想着这么算计她!
于荣华心中气血翻涌,嘴上也毫不留情的出声骂道:“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自己有手有脚却靠着我爹娘干活赚钱养你们,算计我娘我爹还不够,平日我打猎换钱贴补家用你们处处占便宜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冥婚,亏你们想的出来,我呸!幸好我娘没有生孩子,要是生了孩子有你们这种叔叔婶婶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于荣华激动的才把话说到一半,眼泪居然就流下来了,声音也带着颤抖,吓了于荣华自己一跳,虽然生气也没到哭的程度啊,怎么原主这身体还有说话一激动就忍不住流眼泪这个毛病……
于荣华忙抬手抹眼泪,突然一块手帕盖在自己头上,于荣华忙不迭的接住,一脸茫然的转头看着旁边将帕子丢过来的秋宴,眼神里带着些许感谢。
于荣华眼泪还没擦干,泪眼汪汪的眸子对上秋宴的眼睛,秋宴突然感觉心里像是有人在用爪子挠一般,痒痒的,想狠狠地在于荣华头上揉一把,没想到手比心快,手已经抬起要往于荣华头上放了。
“你要干嘛?”于荣华有点不自然的往旁边稍微侧了侧身,被于荣华这么一躲,秋宴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轻咳了两声,依旧抬手,将于荣华头发上挂着的一个脏东西摘下来,嘴皮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转身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的于荣华继续挡在身后。
于荣华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秋宴刚才说的是什么,原本还有些感激的心思,一下子就没有了,忍不住又冲秋宴的后背翻了几个白眼。
秋宴方才嘴皮子碰几下说的是:“记得把帕子洗干净还给我。”
秋宴自然不知道于荣华在背后给他白眼,按捺下心中异样的感觉,看着林管家出言道:“林管家,算来秋某也许久没见吴员外了,近日府上又出了如此悲痛之事,于情于理秋某都该上门拜访,以表哀思,择日不如撞日,不知吴员外今日在不在府中,登门拜访方不方便。”
林管家平时帮着吴员外打点吴家上下,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是一流的,听刚才于海说的话,又看秋宴刚才的举动,分明就是要护着身后这个丫头片子,莫不是秋三爷看上这个丫头片子了?
刚才匆忙两眼看的不是特别真切,即便是这样,看着这个丫头模样尚轻,但是长的倒是难得的眉清目秀的模样。
秋三爷要去拜访老爷,是想帮这丫头出言说话?要是这样,夫人这事不就要被拆穿了吗?!
买丫头冥婚这事夫人给了一百两银子,林管家自己昧下来五十两,这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他的财路不就断了吗?!要是再严重一些,他还怎么当吴府管家?
想想林管家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忙陪着笑脸说道:“我家老爷最近因为表少爷过世悲伤不已,怕是没有待客的心思,恐怠慢了秋三爷,我回去一定将秋三爷的问候带给老爷!”
看秋宴的神情没有松动,林管家忙接着说道:“今日之事只怕是个误会,这个人跑到我们吴府门口说他有个侄女,已经到了婚嫁年纪,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想把侄女送到我们吴府,也不求富贵,只求能赏口饭吃,我听他说的这么可怜,心一软便应下了,但是我看这姑娘年纪尚轻,怕是也不到婚假的年纪,既然如此,那卖身契也做不得数,给秋三爷添麻烦了,还望秋三爷见谅,府上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办,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林管家说完朝秋宴鞠躬作揖,手一招,带着那几个壮硕的家丁从广源酒楼退了出去。
于海见状急了,原本拉着林管家是来把这小丫头片子抓去吴府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卖身契不作数了,那自己的银子怎么办?
于海想给于荣华一耳光,看着旁边的付丛又不敢上前,只能咬牙切齿的瞪了于荣华一眼,忙不迭的跑着去追林管家。
追上林管家之后,于海忙扯着林管家的衣袖问道:“林管家,这怎么行,卖身契也签了,白纸黑字怎么能说改就改呢,那我的银子呢?我的银子怎么办?!”
林管家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袖子扯出来,冷哼了一声,给旁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两个家丁马上左右架着于海拐进一个偏僻角落。
林管家从于海胸前摸出那包银子,打开来点了点数,于海奋力挣扎:“诶诶诶,这是我的银子,不能拿走!我可是跟你们签了卖身契的!这是我的银子!”
林管家将银子收好揣进怀里,对着于海的肚子就是一拳,于海痛的脸都皱在一起了。
林管家在于海身上搜了半天也没搜出来卖身契,冲着于海的肚子又是一拳,拉着于海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卖身契呢?你把卖身契放哪了?!”
于海痛的直哎呦,嘴上喊着:“你们怎么能打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林管家冷哼了一声:“告我?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打,打到他把卖身契交出来!”
家丁听了林管家的吩咐,马上抓着于海。三个人围着拳打脚踢,不比林管家身形消瘦,家丁就是干苦力的,力气又大,几拳头打在于海身上,痛得他哭喊着马上求饶:“饶命啊!各位老爷饶命啊!我说,我说,卖身契不在我身上,在我娘子手里,你们别打我了,别打了呀!”
林管家没有见过小赵氏,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找她,但是卖身契没要回来终归是个隐患,想到这里林管家气愤的又上前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于海。
“限你明日之前把卖身契给我送到吴府去,这件事不准声张,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以后最好脑勺后面都给我长只眼睛,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我没见到那张卖身契,我就找人去你家好好教教你规矩!听明白了吗?!”林管家冲于海喊道。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小的明白了。”于海生怕再被打,忙出声应着,林管家带着家丁走了,于海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酸疼,挣扎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小巷子,去找刚才分开的小赵氏。
想想钱没到手,还挨了这一顿打,于海心中满是怒火,又不知道找谁撒气,只能把这笔账算在于荣华头上,想着待会回家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广源酒楼里,于荣华被秋宴带进了楼上的包厢,秋宴让付丛吩咐王掌柜做些吃的送上来,速度要快,王掌柜忙去后厨吩咐加快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