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是瞎掺和

客栈外面响起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来人很多，黑衣人头领转头看向岑默，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撤!”话落，数十黑衣人齐齐翻身上墙，湮入夜色中不见踪影。

这时，岑一为首，带着一队官兵涌入院子，岑默脸色有些白，却依然硬撑着装作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桡城的长官秦狄紧随岑一之后，快步走到岑默身边，恭敬见礼。

“岑将军，下官来迟，实在惭愧，还请赎罪。”

“秦大人，这可是在你的管辖范围，你最好查清楚了这些黑衣人的底细，陛下怪罪下来可别怪本将军没有提醒你。”岑默的语气不威自怒，遥沐倾明显看得，秦狄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岑默说罢，就甩袖往屋里走。岑一连忙紧随其后。秦狄似是也不敢在此多待，留下一些守卫在客栈的门口，就立刻带着其余人追查刺客去了。

这件事可不简单，出不了半点差池，秦狄只是一届地方官，面对这大将军的威压，自然不敢耽搁半分。

待所有人退出门外，岑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面色似乎又煞白了几分，眼睛微微眯起，一头就向地上栽去。

遥沐倾正欲上前接住他，却听见身后传来破风声，正是向岑默的方向而去，她神色一凛，眼疾手快拔剑与那声音来源碰撞在一起。剑毫不意外地挡住那飞来的东西，却不料在它碰上剑的一瞬间，从其中分出一支小箭，直直插入遥沐倾的肩膀。

“公子!”这时，远处的岑一接住了倒下的岑默，遥沐倾远远地还能看见他那苍白的脸，她咬牙拔掉插在自己肩上的箭，伤口不是很深，便只是草草扯下一截布条，包扎着就连忙向岑默那里跑去。

“岑默，你没事吧。”遥沐倾满脸担忧地看着岑默。

“小伤而已。”岑默强撑着，任由岑一把他扶回房间，这时回头倒像是对着有些担忧的遥沐倾说的。

看着岑默被人扶着进屋的背影，遥沐倾依然惊魂未定，呆呆地站在院子里，肩上的伤口有些疼，但刚才那生死拼杀带给她的震撼还要更大些。

三三两两的士兵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庭院，她看向刚刚那棵树的方向，树下的少年已经不见了。风吹过，下的草丛空荡荡的，少年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却一直存留在她的脑子里。

很美的眼睛，让人念念不忘。

遥沐倾从那棵大树收回目光，急着去屋里看看岑默的情况，脚下却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那是岑默刚刚倒下的地方，一块墨色的玉坠正静静躺在那里，有些像眼熟，像是岑默平时佩戴的那一块。她上前捡起来，仔细打量，做工非常精美，没想着居然还是个口哨。

那玉的颜色真的很美，像是昼尽暮阑时的天色。

遥沐倾正欲抬步往屋里走，却看见岑一步子匆匆地从岑默房里出来。他看见遥沐倾，眼神有些躲闪，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遥姑娘，你可不可以……哎，算了。”

“有事吗？”遥沐倾看着岑一这样的样子，有些好笑。

“公子有些旧伤复发，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一下他，他那个人很倔，定是不让我管他的事。”

“可是……为什么找我啊？”

“随我们出来的大夫也受伤了，你就只需要帮公子上一点药就行了。虽然这样找你有些不合适，但是……公子不喜欢别人照顾他。”

看着岑一担心的眼神，遥沐倾有些好笑:“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他讨厌我还来不及呢。我才不去，好心还惹得一鼻子灰。”

“怎么会？我倒是在公子身边呆了多年了，他对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倒少有人能把公子给气急了呢。”

遥沐倾有些好笑，这也能成岑一不把他当外人的原因吗？算了吧，看在岑默一副受了伤还没有人照顾的可怜样，遥沐倾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暗暗夸了几句自己菩萨心肠。

只是才没走几步，遥沐倾又有些后悔了。她虽然穿一身男子衣服，却终究是个女子，这样去照顾他，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

遥沐倾四顾，连个人影也不见，大概是岑一把客栈都给清场了吧，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又不好拒绝。遥沐倾转念一想，就算是不太合适也没人看见，想起岑默刚才那个样子，应该是休息了，倒是完美地避免了尴尬。

屋里没点灯，光线有点黑，只可依稀辨得一团白影躺在床上，遥沐倾亲手轻脚地走进去，只见岑默只着一身中衣静静躺在床上。

一阵凉风吹过，床上的人不着痕迹的轻轻缩了缩。遥沐倾连忙上前去要给他盖上被子，手无意划过他身上，却发现那处衣服上有些粘稠的触感，遥沐倾一惊，点亮了桌上的灯，他身上那处雪白中衣内渗出隐隐血迹，看样子是伤口崩开了。看来岑一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旧伤复发了。

遥沐倾本来伸出手，又一下子缩回，在床边脸一阵红一阵黑的变化了很久，这才轻轻解开他的衣服。一条约莫三寸长的伤口赫然显现，他的腰腹那处像是刀伤，看起来伤口有些深，本已结疤，却又是被深深撕裂了开，有些狰狞可怖，倒是看得遥沐倾也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

她回想起这人之前对敌时的淡定从容，实在有些难以想象他身上有着这么大的伤口，不由得又对他升起了几分钦佩，帮他上药的时候也少了些别扭情绪。

为了避免把岑默吵醒，遥沐倾上药的时候很小心，但或许是药效有些大，岑默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遥沐倾似是习惯性的拍了拍他，声音温柔：“我轻轻的，不痛啊。”

岑默似乎睡得很熟，一时也应该醒不过来，遥沐倾想着，手上的动作也随意了些，只是没想到她这一随意，药粉就洒多了。

遥沐倾屏息凝神，见岑默只是眉头皱地更深了，又小心翼翼地给他收拾起伤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