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时,村子黑漆漆一片。
突然,村头传来辘辘的声音,夹杂着妇人压抑着激动的低语声。
“当家的,这些竟然值三十两白银。”
“小声点,你是想让村里人都知道吗?”
说话的人正是叶守礼夫妻两个,他们抱着试试看看的心态去卖铁皮石斛,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得了三十两白银。
两人怕村里人发现异样,故意在镇上呆到天黑才回来。
回家之后,他们将一人高的酱缸挪开,刨了一个深坑把银子埋了,最后将酱缸挪回原位。
又谨慎环视四周,确定万无一失后,方才进了屋子。
天微亮之时,叶瑾瑜疼得醒了过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他连忙唤道:“姐姐,你在吗?”
厨房里的叶瑾言听到他的叫声,快步去了厢房,“瑾瑜,怎么了?”
经过昨日的事情,叶瑾瑜已经意识到自己只剩下叶瑾言这个亲人了,他只有确定她没事才能安心。
叶瑾言见叶瑾瑜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吓着了,她柔声安慰道:“瑾瑜不用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嗯。”叶瑾瑜心中暗道,姐姐,等几年换我来护你。
“既然醒了,就快点起来吃饭吧!”叶瑾言笑道。
叶瑾瑜点点头。
两人用过早饭之后。叶瑾言在院子里摆弄着一团乱糟糟的东西。
叶瑾瑜扶着背走了过来,他看了半天都没明白,于是疑惑的问道,“姐姐,你这是……?”
“这是我从隔壁李叔家借的的渔网,许久没用都打结了。”叶瑾言嘴上说着话,手指快速翻动着。
渔网能干嘛?姐姐难道是要去捕鱼吗?
“姐姐,我们这里都是山间小溪,用不着渔网的。”叶瑾瑜提醒道。
“我又没说要去河里。”叶瑾言长吁一口气,将渔网抖了抖,满意道,“终于解开了。”
叶瑾瑜顿觉不妙,他正欲开口。
“瑾瑜,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出去一趟。”叶瑾言将渔网放进木桶提着,另一只手则拖着一把锄头,说话间已经找到了院门口。
“一起去。”
叶瑾瑜的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
叶瑾言深知叶瑾瑜是个倔性子,她想着鱼塘在村着附近,叶守礼夫妻两个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她无奈答应道:“那走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叶瑾言在个一丈见方小鱼塘前停了下来。
叶瑾瑜心中渐渐有了个大概,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姐姐,你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叶瑾言眉眼间露出狡黠的笑意。
原来,这口鱼塘是叶守礼家的。叶守礼是个脑子活络的,他想着镇上有钱人图新鲜,所以特地花高价买了一些锦鲤鱼苗养在这。
平日里,他最宝贵的就是这些鱼儿。旁的人若是靠近了些,都会被他骂。
叶瑾瑜犹豫地问道:“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叶瑾言用锄头在鱼塘边挖了一个口着,拿渔网堵住出口,只听哗啦啦的流水声。
半个时辰后,木桶里已经装满了五颜六色的鱼苗,她把木桶藏在远处谷堆后面。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远远的走来一个身影,见到两人立刻大喊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站在那里干嘛?”
叶瑾言拉着弟弟后退几步之后,这才笑道:“三叔,你来了。”
叶守礼本想继续呵斥两人,不经意瞟了一眼,却看见已经见底的鱼塘。他双腿一软,踉跄着几步,差点跌落进鱼塘里。
“你们、你们……对我的鱼苗做了什么?”叶守礼怒不可遏。
“三叔,你小心气坏了身子。”叶瑾言一脸悠哉。
“死丫头,你敢做,难道不敢承认吗?”叶守礼就差直接动手了。
“哦,我瞧着那鱼苗好看,就全部抓回去了啊!”叶瑾言依旧笑眯眯的。
叶守礼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恶狠狠道:“快点交出来。”
“叶守礼,你休想得到。”
叶瑾言看着不远处赶来的人群,她用力推了一把叶守礼,叶守礼以为叶瑾言要害自己,本能的想要将她推出去。
谁知,叶瑾言竟顺势滚到鱼塘里。
“叶守礼!”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侄女?”
里正怒极,他收到消息说是叶家人又闹起来了,所以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令他想不到是,叶守礼这般狠心,竟将自己的亲侄女推到鱼塘里。
叶守礼这下真的是百口莫辩了,他怨恨的看向可怜兮兮的叶瑾言。
原来,叶瑾言看到里正等人,故意做出叶守礼退自己的样子。
她从昨天的事情得知结论,自己这具身体这么柔弱,在恢复以前的本领之前,动武乃下下之选,只能花的心思解决麻烦了。
叶瑾言慢慢的爬了出来,浑身都是淤泥。
无论对错,叶守礼已经先输了一程,村民们纷纷横眉冷眼的看着他,再也没忍住讥讽。
这时,叶瑾瑜更是合时宜地嚎啕大哭起来,看的村民们更是揪心。
见状,叶守礼急声道:“里正,是他们俩将我家的鱼苗捞走的!”
听到他这话,众人才发现了鱼塘的异样,转而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叶瑾言。
“瑾言,真是你做的吗?”里正有些不相信。
“是的。”
叶瑾言低下头,又成了那个沉默又倔强的少女。
里正心里一软,还是觉得叶瑾言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于是柔声问道:“为什么啊?”
“里正伯伯,是三叔先欺负我们!还抢我们东西!”叶瑾瑜脆生生地抢先开口说道。
正在众人惊异之时,叶瑾言揉了揉眼睛,猛地将叶瑾瑜的上衣捞起,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
“这……”
里正睁大了眼睛,村民们也是纷纷倒吸了口气,再看向叶守礼的眼神便显出几分凶狠来。
“这还是人吗?还是当叔叔的呢,竟然这般狠毒,对亲侄儿下如此狠手!”
“就是!就算是庄户人家,这么大的娃娃也都宝贝着呢!”
“瑾言丫头向来疼弟弟,想来也是被逼狠了……”
事实胜于雄辩,即使叶瑾言什么也不说,但那满是委屈的红眼睛,和叶瑾瑜背上的伤便已经足够村民们脑补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