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哭够没？”

白无常忍了无数次终于爆发了，这女鬼有完没完，不就是死了一回嘛？干嘛一直哭。没看见亡灵船上所有人都在看嘛？真是，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黑无常什么话也没说，只不过离的他们远远地距离就可以看出他不是跟他们一路的。

从没坐过轮船的明武曲今儿个造孽了，谁知道这鬼界怎么不开飞机，而是开轮船来接送数不清顺死横死冤死的小鬼。早知道会晕的七上八下就该和妹妹多做几次海盗船，多划几下鸭子船克制一下也好。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有的没的，伸手抹了把泪流满面的脸，脚底踩云般飘乎乎到船栏旁，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挂住。

也不知道这鬼界老大怎么想的，这么艘巨大的轮船竟然是拿纸做的。

按照常理纸遇水会发生膨胀变形，但这艘船完全违背科学，不但没变形还甚是平稳的开在这片望不到边的黑海上。

高大的轮船为了容纳足够的灵魂，只有三个大小不一长方体堆积的船舱，而那三个船舱貌似只有穿着黑白灰的无常与船员能够进去自如。

明武曲吸吸鼻子，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缝隙看见摆放在甲板上蹲着的三门火炮，心道：鬼界也用大炮，难说，估计此地也不太平，不过这三破烂货老旧的都长蜘蛛网，深深怀疑这玩意儿还能用嘛？

转念一想，我干嘛这么激动，这破地方又不关我的事，索性瞬间抛到脑后。

什么都不想的时候，眼泪又落下来。

明武曲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泪腺这么发达。明明根本不想哭的，就是止不住。

微风一吹，成串的眼泪还未落下便四分五裂。瘦弱魂魄，寒风中格外脆弱。

怎么回事，这风吹着怎么那么疼了？

明武曲疼的倒吸一口气，双手磨砂着肩膀，赶紧挤到一堆魂魄里躲避刀刮似的风。

可鬼界寒风不比寻常。鬼界是灵魂回归，转生的生源地，死于各种情况的人，身上带着阴晦，仇恨，欢喜，忧伤，各种黑暗面散发汇聚成鬼界各种天气。

例如现在，寒风吹过暴露在外的肌肤像是无形利刃硬生生搜刮着无肉灵魂，难受的让人忍不住蜷缩成一团试图减轻这种痛苦。

船舱内

十几个身着黑白灰衣服的无常与船工悠闲的喝着茶，聊着天。

三两个无常透过玻璃看见外面被风吹的瑟瑟发抖倒在地上的小鬼笑着。

“真不凑巧，一回来就吹风，背气。”

“哈哈，别抱怨了，你看看外面那群鬼，那才叫可怜.”

“对对，你看见没，那个如花般的小姑娘痛苦的表情看着真正儿让我舒服。”

“那个姑娘表情也很好看。”

“……”

众人闲聊间，押送明武曲的白无常坐在软椅上，慢慢品着茶。

越来越没不知羞的话传来，面具下的薄嘴一挑，嘲讽之意划过眼眸。

坐在一旁的黑无常依旧没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围乱哄哄一片，一点也影响不了他，直到风声越来越大，他终于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若有所思道：“这股风，有些不寻常。”

“嗯，我也觉得，以前我们过忆海都是风平浪静的，难得几次吹风也是很温和，然而这股风不仅越来越猛，还夹着股腥味，你闻，味道越来越浓了。”

黑无常沉默几秒，起身朝外面走。

白无常本就不习惯和其他无常相处，索性和黑无常一起离开。

推开纸门，还未踏出。

“咻——”

一股势不可挡的疾风猛然掀起惊涛骇浪，黑色静海顿时波涛汹涌，一眼望去，天那边卷起数道黑色的水龙卷正向这边接近。

操控轮船的船工们从未遇上这种状况，半晌才大声朝着船舱叫喊，黑白无常门被突然地动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都冲到了门外，看到天边的巨大水龙卷无不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

“船长，船长死哪去了，你们还不想办法解决。”

吵吵嚷嚷，脚步纷踏的响声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明武曲，眨巴眨巴酸涩肿胀的眼睛，她从拥挤的人群里探出脑袋看向在船头挤成一团的黑白衣。

顶着核桃眼，瞥见急速飞来的黑影，明武曲惊讶到下巴砸了脚都不敢相信。也是这一眼，向来不信神不心魔唯独信奉唯物主义的坚定指针也在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