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喜冷冷的接过钱,当着众人的面又数了一遍,“张叔叔,失血过多是会让人头晕目眩,但还不至于让人记忆力减退,您既然矢口否认借过我们家钱,那么我就当做家里曾经遇到过好人,您可千万别惦记着我了,咱们俩年龄不般配!”
她这话一出,张屠夫的脸色果然变得更难看了。
他虽然和田继芳有过约定,但毕竟是口头之约,昨晚的生米又没有煮成熟饭,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心里难免又气又恼。
他双眼发红的盯着郑天喜手中的大团结,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把钱立马给抢回来,毕竟这丫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东西,别到时候真的鸡飞蛋打了!
这么一想,张屠夫果断的伸出了手,今天的老脸反正的丢尽了,帐虽然可以和田继芳以后慢慢算,但是这钱却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更保险一点。
只是他伸出的手却被人生生给截住了,那是一只同样肥厚的手掌,比起他的,却要年轻有力的多!
“爸,这送出去的彩礼哪里能轻易的收回来,再说了,天喜妹子也就是觉得你年龄不合适,这不,家里还有我嘛!你年龄不合适,我合适啊!”
听到这熟悉的暗哑嗓音,郑天喜的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张申平!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会这么快的遇见这个变态。
前世,她好不容易熬过三十年的牢狱之灾,辗转回到家乡,就在“好友”张爱花的撮合之下,稀里糊涂的嫁给了这个男人。
在洞房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嫁的男人就是张屠夫的儿子!
于是,她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整整五年的囚禁虐待,摧垮了她本就不健康的体魄,更是让她心灰意冷,只余生命的本能在苟延残喘……
想到自己前世悲惨的结局,郑天喜悚然一惊,眼神里已经迸发出无穷的恨意,为了不显得突兀,她还是将目光投向张屠夫:
“张二狗,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果你当真不识字,也可以去支书家请教一下《刑法》,着重让他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流氓罪,又应该怎么判刑,现如今可不比旧社会,从新中国成立起,可就有了《婚姻法》,你要是还想给我来你旧地主时期的那套强买强卖,可别怪我去公安机关告你!”
郑天喜这番话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虽然流氓罪是一年之后才出现在刑法上的一种罪行,但是这并不影响人们的理解,因为“流氓”两个字的意思,怕是连三岁的稚嫩儿童也能明白。
在这个时代,无需过多解释,孩子同样能够理解的另一个词,就是“地主”了!
张屠夫家的成分并不好,往上数三代,那可是全村数一数二的地主头头,此时一听郑天喜提到“地主”两个字,他的头一个顿时变作两个大。
“申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屠夫试着起身,脚背上的伤口里已经混进了泥,血是止住了,但是不清洗显然不行,“这事咱们以后再说,你还是先送我去卫生所包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