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缓缓走到了张屠夫的面前,弯腰帮他拾起地上的锄头,“张叔叔,你这是怎么啦?”
“鬼……鬼……”
“一切敌人、对手和困难,都属于‘鬼’,只有不怕它,才能战胜它、克服它,张叔叔,你就是这样克服脚背被锄头挖出一个豁口的疼痛的吗?”
清清脆脆的嗓音入耳,温柔的目光垂洒,张屠夫顺着郑天喜温柔的目光落上自己的脚背,“哇”的一声大叫起来,抱着脚跳个不停。
“哇啊啊”的嚎叫声响彻了这贫瘠的大地,许是猪杀的多了,这屠夫的喊叫声还真有了几分猪临死时哀嚎的余韵……
郑天喜脸上的笑容更浓,“张叔叔,这是前几天你借给我父母的二百块钱,感谢你看在我父亲重病的份上慷慨解囊,但是这钱我既然已经还上了,那么当初说好的,还不上钱就拿我抵债的话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在场乡邻做个见证,我郑天喜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郑天喜说这话的时候,手心里都是汗,倒不是面对张屠夫她有多怂,而是这钱……
顺走一条军裤,裤兜里有二百块钱,她这算是偷吗?
这个年代的两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那个至少喝了她二百毫升血的男人不至于小气的要去告她吧!她这辈子可不想有牢狱之灾啊!
但是,比起牢狱之灾,远离张屠夫才是当务之急!
哎,军哥哥啊!军哥哥!请缓我些时日吧!等我处理好眼前的苟且,一定带你去远方的田野……啊呸呸!我一定会将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的!
做好了心里建树,郑天喜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张叔叔,你还是拿着钱去医院包扎下吧!这大夏天的,得了破伤风可不好!”
鬼哭狼嚎般的杀猪声,参杂着女孩娇娇糯糯却又不失底气的声音,让整个拓荒场沉寂的落针可闻。
大伦村的父老乡亲谁也都不是傻子,张屠夫一个早上的不正常谁都看在眼里,但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事居然会牵扯上郑天喜。
郑天喜这高考回来才几天啊!
怎么就被这老色鬼给惦记上了?
而且,听天喜那意思,郑广深是将她二百十块钱给卖了?
二百十块钱?
村民们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虽然这一时半会儿的谁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但是这并不妨碍村民们觉得郑广深目光短浅!
二百十块钱卖一个准大学生?
要知道国家已经十来年没有出过大学生了,虽然说今年的高考比去年冬的场面更为震撼,但那并不代表着郑天喜没有机会,相反的,村子里仅有的两个高三学生中,大家更看好的反而是天喜。
别看四喜那丫头能言善辩的,但那通过大队支书的关系硬塞进高中里的能和这县一中的老师三顾茅庐请去的天喜同日而语吗?
犹记得当初郑天喜中考后的场面啊!
那成绩是好的天怒人怨啊!县一中的老师来了一趟又一趟,不停的做着郑广深的思想工作,这年头,读高中不仅没要学费,最后是学校补贴了三年的生活费,郑天喜才得以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