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茵斜斜地靠在他的肩头,不停地蹭着他,“阿铭,那我以后就说给你一个人听,只迷你一个人,让你一辈子都想着我,念着我。”
他点点头,有看了一眼那盛放的并蒂花,迫不及待地将身边的佳人拥入怀中。
而在给他俩腾出相处空间的姜荷举,无处可去,只能蹲在楼下后院里发呆。
苏姑娘换了身装扮,将长发束起,露出光滑的额头,她正指挥着两个小厮搬运水缸。现在的荷举,一见着那水缸就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她站起来结结巴巴地指着那两个小厮问道:“苏,苏姑娘,他们只是在干什么?”
苏姑娘屈起手指敲了敲缸沿,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副你难道看不出来的表情。
“小丫头,这还是给你的。你没看出来吗?要练成绝技啊,你还得接着努力,这缸得越来越大,练的时间,得越来越长。”
“……”
她见荷举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以为她是在抗拒。
“小丫头,从你进了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注定了要做这风月勾当。你要是不好好配合的话,我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那云娘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你的。她要是对你下了狠心,你哪还有活路?”
荷举点点头,“我明白。”
“哼,你这样的我见的可多了,嘴上一套背后又一套的,你可不能重蹈你前辈们的覆辙。”
苏姑娘用一种阴森森的语气告诫荷举:“云娘会把那些不听话的女孩子的脸划花掉,买到最低贱的地方,给那些最卑微丑陋的人糟蹋致死。”
饶是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荷举乍一听见,也在心里暗骂一声阴毒。
不仅害得女子毁容,还让她们那样屈辱地死去,恐怕是让她们轮回也不会甘心的。
在大悲寺里的静修这些天来前前后后回想了一下与荷举相处的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懵懵懂懂,好像拨开迷雾,看清了些什么。
“小和尚,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作为交换,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那,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我来找你啊。么么!”
一想到那些,他的脸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泛红,甚至傻笑了起来。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荷举长变样了没?性格会不会好一点?一个人又没有受到别人欺负?
“所以啊,在佛祖眼里男女之别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哪像你,小和尚,一天到晚怕这怕那,扭扭捏捏。你要是脑袋里根本没有那些念头,又怎会如此躲闪呢。”
“你要是真的清心寡欲,那么一切对于你来说都是浮云,可是现在,你看看你的样子,可不就是修为不到家。”
“你啊,还得继续修行,要朝着佛祖的境界向前。”
静修脑中一幕幕地过着她的话,自己是真的修为不到家啊,也不知道大概还能苟延残喘多久,他索性也不再逼迫着自己去念经了,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不如好好放纵一下,想来佛祖应该不会怪罪的,就算是有惩罚,也是到地下去领受。
他有时读读诗经,看看古人的词作,其间多有描写男女之情的句子,他从未经历过,也从未细想过。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他觉得自己渐渐地懂了,但还是不懂,模模糊糊,影影绰绰,抓不到一个立足点。
“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每每看到这样的句子,他便有说不出的心酸。感觉像是心灵上有了共鸣,而且还会想起那一日,荷举决绝离开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心心念念地想着能再见见她。
他逃避,他不愿面对,他安慰自己,他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呜呜呜,我又不是存心打扰你的,只是一个人太无聊了,呜呜呜,你在家中难道没有兄弟姐妹嘛,呜呜呜,你对他们也那么凶啊,呜呜……”
对了就是这样的,自己离家太久,想念亲人,竟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才会如此牵念。
如此一来,静修就像是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想念她担心她的理由了。因为,在他的心里,荷举就是他的弟弟妹妹。
焚香,闭目在经殿中,他静心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祝祷经书,不为自己祈求来生幸福,只愿她,平安喜乐。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晚间的镜花水榭,一派旖旎之景。
大堂内哄然大笑,一个肥头大耳,发须皆白的老年人端着杯酒直往锦茵的嘴里送,另外一只手直接掐在了她的纤腰上,很不安分。
这是何人?
让她不得不这样低三下四,笑脸相迎。
这老头乃是广陵府顶顶有权有势的地头蛇,他原本是京城里的大官,后来年事高便携着家小来广陵府定居,因此,横得很,没人敢得罪他。
锦茵只得娇笑着到处躲,“不行了不行了,大爷你就放过我吧。”
他伸手一捞,把锦茵一下子拥入怀中,不顾那么多人看着,就在她脸上嘬了一口,“那你求我啊!喊爹爹!”
周围其他客人都知道这镜花水榭里的姑娘虽是风尘女子,但是个个婉约高雅。更不必说锦茵姑娘了,自然是孤高自诩。
那老头这样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加上男子内心的天然的怜香惜玉之情,大家都在心里暗暗叹息,为锦茵捏了一把汗。
锦茵到底是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她早就不在乎这些脸面不脸面了。
她坐在他的腿上,回过神来,满脸艳笑盎然,嘟着小嘴撒娇道:“好爹爹,好爹爹,你就饶了闺女吧,闺女是真不能吃了。”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将杯中的酒喝了一半,“那爹爹就帮你一次,这剩下的半杯你应该行了吧。”
锦茵原本还想着再推脱几句,结果那人将锦茵的嘴对着自己刚才喝过的地方,硬生生灌了下去。
她一时没有防备,呛得咳嗽连连,眼泪水直流。
“啧啧啧,多么惹人怜惜的样子啊,好了,爹爹就放过你了。”那人淫笑着,手却不老实,在她腿上胸前乱摸。
待锦茵稍微缓和了一点,她便拿起筷子夹菜喂他,“爹爹吃菜啊,别老是喝酒。”
谁知那人,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他将酒壶一推,抱着锦茵,醉醺醺的道:“爹爹累了,要不咱们去你房里,你再好好为爹爹尽尽心?”
锦茵久未再留宿过客人,其实她今天冷眼看着这人敢这么放肆胡闹,定是云娘默许的。
不知道这回,云娘又贪了多少银两。
于是,锦茵便和荷举一人一边搀扶着他回到她的房间。
看他烂醉如泥的模样,锦茵想着得赶快解决,想个法子把他哄睡着了,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谁知他老人家做事糊涂,可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含糊,虽然神志不清,嘴里死活喊着要和自己的亲亲闺女圆房。
她费力地哄着他入睡,他偏是不买账,直嚷嚷着,自己花三千两银子只为与她共度春宵一刻。
“我满足你了,没让你喝酒了,你怎么就不能满足我?”
“我花三千两银子,可不是来听你说话哄人的。哦——我晓得了,你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是不是?”
锦茵直摇头,生怕触怒了他,弄出个好歹。
两人说到后来,他简直就是不耐了,瞬间变了脸色,“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锦茵见他酒劲儿上来,不敢再争辩些什么,只得乖乖地去把他常年寄存在她这儿的东西找出来。
原来,他寄存在这儿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淫器和春药。
见锦茵乖乖配合,他便不再发作,笑着推倒了她。
等到他鼾声如雷的时候,锦茵便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身体不停地发颤,连站都站不稳。她走出房间,对着外面压低了嗓音喊道:“荷举,荷——”
“来了。”荷举自然是在外间守着,猛一瞧见锦茵这副模样,吓死了半天不敢出声,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给我端碗热水来,这老不死的,大晚上不给人活命!”
“我,我这就去。”荷举道。
荷举点上灯,扶着她坐下来,又把水递给她。她扶着锦茵时,触手都是虚汗,头发散乱着,脸色更是煞白难看,皮肤上甚至还残留着被蹂躏过后的印记。
锦茵很快地把水喝完了,朝着荷举虚弱地笑了笑。
这是荷举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她只觉得心酸,她用手把锦茵的乱发理了理,搀扶起她:“时间很晚了,去睡吧。”
锦茵点点头,又回了房间。她抬头看着屋顶,没一会儿睡意便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