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依旧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保持着恒定的速率。

塔告诉金，之所以船上没有复杂的驾驶台，是因为引力可以自由在两个世界传导，船去往第二世界时，本身并不存在动力，就像地球存在万有引力一样，依靠第二世界发出的牵引力进入，这样就可以节省大量资源。

金走出舱外，站在甲板上，吹着清晨的风，欣赏着清晨的海。她看见塔坐在休息区看书，就走了过去。

“在看什么书呢？”

塔抬起头，礼貌地微笑着，说：“是卡尔萨根的《接触》。”

“你很喜欢宇宙科学吗？”

“算不上很喜欢，就是有些兴趣，告诉你个我的幻想，我虽然是第二世界的人，但却一直渴望可以以三维的肉体站在土地上呢。”

“那书中讲到的人类与外星生命的共存，你认同吗？”

塔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说：“其实我一直是不认同的，人与人能很快熟悉彼此，集体与集体一段时间也能熟悉，国家与国家则需要很多年，那文明与文明之间熟悉的难度可想而知，但禾的到来的确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他几乎将援助涉及到了所有方面，把人类文明从灭绝边缘拉了回来，拯救了地球，也是间接拯救了我们，所以我也迷茫了。”

“是啊，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金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塔，既然我们是四维生命，那么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不是就可见了。”

“是的，时间在我们这儿就像一个片段一样出现在眼前，可以随时翻阅过去与未来，但不能过量。”

“什么意思？”

“就是时间的查阅范围不能太大，以上下一年为界限，如果超过，不仅会导致剧烈的头疼，还会平白损伤大量细胞，相当于折损寿命。”

“那这么说，你上次说的在空间内的瞬间移动也是一样喽。”塔同意地点点头。

说到查询时间，看透命运的能力，金就不自觉想起了罗睺。塔的船上只有她一个流浪灵魂，证明罗睺并没有跟她同归于尽。再加上紫炁死前告诉她，罗睺有看穿时间的能力，那么对于那天的悬崖上，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就是罗睺并没有落下悬崖，而是在掉下悬崖的时候依靠瞬移逃脱。如果假设成立，那么罗睺就自然和四维世界扯上了关系，说明罗睺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至少他拥有四维能力的器官。

一想到这儿，金就倒吸了一口气。如此看来，罗睺的实力与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再多的阻挠显得有些荒唐。但金又想，按紫炁所说，罗睺常常使用能力的范围远远大于塔说的标准，可能会带来生命的负担，而罗睺到底有没有问题，还是未知。

“塔，那成为灵魂的人类还有没有机会重回肉体啊？”金一边翻书，一边随意地问了问。

“你想干嘛？”塔的表情变得严肃，比起平时的礼貌样完全是判若两人，显然这件事并非想的那样简单。

“我就是好奇心太强，随便问问，你别误会，我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信心，根本不想回到第一世界。”

塔还是盯着金，脸上依旧紧绷着。

金见塔的反应有些大，便继续缓和：“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我的时间条，了解我生前的一切，你就会相信我了。”

塔紧皱的眉头渐渐恢复，金紧张的心也松了下来。

“不是不相信你，是以往有不少的人想逃出去，我极力劝阻不要犯傻，结果还是没有用。”

“那他们怎么样了？”

“当然是消失了，我都说了，海面是两个世界的界限，是与众不同的介质，在狭窄的宽度存在巨大的空间扭转，一旦触碰便会被瞬间吸引进去，进入到未知的领域，所有人都是跳进了海里然后消失了，所以我劝你别做这样的傻事。”

“领域？什么领域？”

“不知道，我们也不清楚，大概是其他的空间，这是从古时就传下的规矩，切不可触碰通道外的海面。”

听塔的话，再加上夸张的表情，显然往年想去掏出重生的人不占少数，既然基数庞大，就可能存在偶然性。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天赐神力，罗睺的能力一定不是凭空产生，与这个第二世界一定有莫大的关系，金想要去弄明白。

在大海上漂流了数日，金已经适应了颠簸的生活，不需要饮料也能正常行动了。金也能预感到，这一切的习以为常，证明船只离第二世界不远了。

“塔，你知道超引力吗？”金走到外面，对着站在船头的塔说。

“那不是一种理论假说吗？不是还没得到验证吗？”

“没错，在国际物理学上是没得到验证，但我浏览了上万本图书，经过许多途径，已经证明出了这个假设，而且是在人体上。”

“真的吗？怎么证明？”

“”照我说的做，把你的右手用力往下压我的左手，然后左手紧紧贴住额头，一点缝隙不要留，保持这个状态，然后大脑想象着费米子和波色子的概想。”金接着说，“大脑放轻松，放轻松，我说好字的时候，你的手就再也不要放下来。”

金不断地安抚着塔，一声声喊着放轻松，放轻松。看着塔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系列动作中，认为到了时机，金然后严肃地喝了一声“好”，并同时迅速将自己的左手从塔的手下抽出。

操作后，金注视着呆在原地的塔，没有一丝反应。金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练习不够，准备向塔道歉。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塔的腿部弯曲，身体前倾，向金倒了过来。金一把抱住了塔，失望地表情立刻有所好转 。

其实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超引力的证明，虽然读过一堆书，但只是对理论的概念知根知底，谈不上证明。而刚刚金让塔做的事其实是金从一堆催眠书上看来的，通过将按压手部的手抽出，让塔的心里充满失落感，再加上大脑按压使得精神恍惚，将其催眠。本以为不会实现了，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有了结果，金感到实在是万幸。

金把塔小心地扶到舱内的船上，尽量减小声音对塔的干扰，不想吵醒睡眠深度不高的塔。

催眠效果不强，塔肯定不会睡太长时间，金要节约时间。金靠近塔的耳边，用手捂着嘴，在塔的耳边轻声说：“到底怎样才能离开第二世界？”金知道直接或间接问塔，塔肯定会说不可能，或者用一些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所以金才不得不使用了这类不靠谱且极端的办法。

金必须要出去，而且是在了解了一切后出去。她现在已经确定这个罗睺并不简单，肯定与这个所谓的第二世界有莫大的关系。她不知道罗睺将会干什么，但以生命为代价的实现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金必须要去阻止他，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只有她可能阻止他，至少是为了紫炁。

“到底怎样才能离开第二世界？”金又问了一遍。

两遍过后，终于出现了反应。塔的嘴唇微微颤动，发出微弱连绵的声音。金凑进耳朵，仔细听着。

“喝下三位……流浪长的血。”

“流浪长是谁？”

“是第二世……界派到第一世界负……责统领所有流浪师的长官，称为流浪长。”

“他们在哪？”

“分别在第一世界的波多黎各、菲律宾和汤加的大海……沟。”

“那怎样才能离开这条船？”

塔的嘴唇没有再颤动，也没有了微弱的声音。

“那怎样才能离开这条船？”金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但没有任何动静，塔陷入了深度的睡眠，看来催眠的尺度没有把握好。

想要阻止罗睺，必须要先了解到他的真正身世。成为了第二世界的人就不能回头，那么罗睺一定是在进入第二世界之前就逃离了。这样看来，塔这类普通流浪师似乎并不了解实情，看来要去寻找他口中的三位流浪长，才能知道来龙去脉。

要去寻找那三人，就要首先离开这条船。船上金没有看到类似的操作台，也没有其他成员活动的迹象，但却毫无动力的驶向蓝洞。按塔的说法，第二世界具有巨大的引力，吸引着船只驶向目的地。可第二世界既然是第一世界分支出去的，和第一世界同处一个地球，那恒星的引力对他们的制约应该和人类是一样的。引力的确可能成为世界文明之间交流的桥梁，但小小的生命又怎么能谈得上操控引力呢？那从蓝洞泄露引力的解释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既然这种说法不太可能成立，那船又能自行行驶的原因就要另当别论了。金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塔。

作为流浪师的塔，是引导灵魂进入第二世界的关键，责任是重大的。如果仅仅只是把灵魂带到船上那么简单，那么存在于第一世界与第二世界的工作未免也太过轻松。前面塔提到饮下三位流浪长的血就能恢复肉身，说明他们的血一定与众不同，若不是含有特殊物质，就是能与灵魂粒子发生特殊反应。以此类推，流浪师肯定不是随意挑选，他们的血一定也有所秘密，喝下说不定就能找到问题的关键。

想到这儿，金立刻从外面拿来一把餐刀和一个碗，当然还有绳子。割开手部一定伴有剧烈的疼痛，这种肌肤的疼痛，普通的催眠可无法坚持，塔一定会醒过来，所以金要速战速决。金倾斜着刀刃，迅速向下一滑，然后立刻把塔的手垂下，用碗接着。

后知后觉的疼痛让塔渐渐睁开眼睛，看到金拿着刀，在自己手下托着碗，而自己的手又流着血。

“你在干什么？”塔大喝着。

“这不很明显吗，我在接你血啊。”

塔用力挣脱着，可金打的是死结，没有任何作用。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的血有什么用啊？”

“你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这就跟你许多能力都是天生具有的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会在意，所以你根本无法发觉，告诉我，其实这艘船是你在操控，对不对？”

“别胡说，我都说了，船是被第二世界的引力吸引行驶的，我怎么能操控呢。”

“引力？那只是你们老一辈骗你们的话，引力由地球产生，无法改变，无法避免，别做梦了，我只想离开这里，不想伤害你。”

“你……你把我催眠了，然后套了我的话。”

“当然。”

“我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

“你……”

“算了，不想跟你废话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的血我已经拿到了，你就安心待着在这儿吧。”

金端着碗走出去，留下塔的不断咒骂。她知道塔在激她，但她根本不会动怒，比这类的脏话狠上千倍万倍的话她都听过，忍耐是她现在要去做的。

她走到舱外，端着这装有少许塔鲜血的碗。有可能这碗下去，得不到她要去找的答案，反而因此葬送了她的性命，成为无人记得的牺牲。但金还是决定去做，她曾经以为这是她内心的正义感的体现，可渐渐发现，她是为了紫炁。紫炁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摸不透的人，是她把自己带入了曜，在人生正是迷茫无所事事时带她走出迷雾。在苦难时，有紫炁分担；在悲伤时，有紫炁安慰；在惧怕时，有紫炁面对。金无比感谢紫炁，让她有了人生过渡的阶段，否则她可能因为无事可做而自杀。可这样的人，因为罗睺的威逼不得不对他们刀锋相对，导致自己亲手杀了紫炁。本想带上罗睺一起坠崖，向紫炁谢罪，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想象。

金把碗举高，对着天，发誓说：“紫炁，我想你保证，如果我喝下没事，我会把罗睺带回第二世界，让他灵魂消亡，向你祭奠。”

日光铺洒在船板上，海面波光粼粼。在天地的注视下，金一口喝下了血水，然后把碗摔到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审判。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金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没有感到身体的衰竭，也没有升华的感觉，即使没有问题，金依然感到十分失落。如果这都没有用，那么后面就难办了。还沉浸在失望中的金正准备回房间质问塔，突然感到胸口开始有灼热感，然后是全身。灼烧感一点点加重，直到金的身体有些难以承受，表面的温度没有任何变化，犹如来自骨子里的烧热，奇烫无比。金躺在地上翻滚，身体巨热难耐，根本无法控制。金想大概是起了不良反应，产生了特殊物质正在不断吞噬自己，看来自己已经气数已尽，遗憾未能亲手为紫炁报仇。高温还在灼烧，大脑也都无法过度思考了。金的意识开始渐渐失去，或许她所认为的真正死亡就要到来了吧。

清凉的风在大海上肆意妄为，太阳也不愿再煽风点火，落下了边际。

金醒来时，天已经是黄昏，一副艳阳格外艳丽。她起身，环绕四周看了看，摸了摸身子，确定自己还处在灵魂状态。金兴奋地跳了起来，可双腿的麻痹让她差点没摔倒。接着，她感觉到了，终于感觉到了，是问题的答案。她迫不及待想要实验。

船的速度不断下降，激起的水花越来越小，但下降速度有些快。金能感到自己和船之间的联系，虽然船是个物件，但却好像宠物一般存在金的心里。金感觉自己可以操控船的一切，就像给宠物发出指令一样。这种联系金实在无法弄清，它太过神奇了，就存在心里却无法言述，简直不符合科学，以至于金完全被其深深迷住。

既然拥有了船，金就要去往最近流浪长的地点了——波多黎各大海沟。

波多黎各海沟是一个在大西洋与加勒比海之间的海沟，最深处达近万米。此海沟与两个地带的相互作用有关。一个是沿着小安的列斯群岛的火山岛弧向南的隐没带；另一个地带是一个主要的转换断层或板块边界区域，位置在古巴与伊斯帕尼奥拉岛之间，穿过开曼海沟直至中美洲岸边。科学研究得出如果在断层沿线发生地震可以产生显著海啸的结论。而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海平面的上升，这个地方地震频发，震级平均达8级，已经发生了多次规模性海啸，成为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想到这里竟是流浪师的居住所，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船驶到海面的一处停了下来，金能感觉到船的正下方就是波多黎各大海沟的一处了。可要怎么进去呢？金只想赶快抵达目的地，所以一路不分昼夜的赶路，而当到了才意识到问题的本质不再寻找，而是找到。如果塔催眠中说的没错，流浪师在海沟中，周围也是一片***，那么只有下海才能找到流浪师了。金极不善水性，也没学过游泳潜泳，对水有着天生的恐惧感，所以看着一片的***，金只能不断咽着口水。

这时，塔从舱内跑了出来，说：“你不能去，你不能去骚扰那位大人。”

金看着塔沾满鲜血的指甲，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

“谁啊。”

“不能说，她们的名字说出来会有诅咒的。”塔显得极为惊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没想到你们也兴迷信这一说。”

“相信我，你真的不能去，你会失去灵魂的。”

“塔，你不知道我的一生，就不会了解我要去做的事，为了那个人，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我都死过一次了，当然不在惜什么灵魂。”金走到了船头。

“你不敢跳，对不对，刚才我在门后看到你一直犹豫不决，说明你不是怕死就是怕水，恐惧能战胜一切，你根本不敢跳下去，所以从船头下来吧。”

“人的恐惧都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心有所惧，才会感到害怕，当你能直面内心的恐惧，多年的萎缩也会恢复平常，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我，你们脱离人类太久，即使形体上发生了巨大改变，但在文化上依然停滞不前啊。”一大段话，仿佛不是对塔的反驳，更像是对自己的激励，金感觉自己对海水的恐惧不再那么深了。趁着还有一丝果敢，不顾塔的反对，金跳下了船只。

“咚”的一声，金落入了温暖的海水。

进入海水的金一直闭着眼睛，没有挣扎。她知道，不会水性的她挣扎反而起了反作用。她任由着自己的落下，任由海水渗透进衣服，浸润肌肤，一点点感受海水的温度。她一直不敢呼吸，想要慢慢度过最后的一点时刻。虽然金已经经历了这世上人类所珍稀的二十一年寿命，体验过抛弃，感受过战乱，误杀过朋友，但却唯独此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孤独，一种不算贬义的孤独，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世界仿佛只有自己一般，耳根清净，双目紧闭，无所纷扰。

一分多钟过去了，金也不知道自己下落到了哪里。她的气有些不足了，面部有些抽搐。看来是自己的极限到了，不得不放开肺部呼吸了。

金控制着肺部，小心翼翼地吸入一点，不是水。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水下呆的时间太长，或是自己从未在意，忘记了空气的的味道。她继续吸入，大口大口地吸入，发现并没有被吸入的物质所呛鼻，呼吸十分通畅，她渐渐确认她所吸入的还是空气。

金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自己周围的一切。不毛之地，这是金眼前最直观的感受。没有鱼类，没有植物，甚至看不到任何杂质，至少肉眼看不见，第一世界荒芜的地方即使没有生命，也有远山近云可见，但这个地方却像被掠夺一般丝毫不留。

那是一种毫不夸张的与世隔绝，就像被遗弃的婴儿，没有寄托，没有依靠。金是渴望过一个人的世界，但不是这种毫无生气的绝境。在这茫然的世界中，金意识到自己多么的渺小，如一个尘土扔入大海毫不起眼。

冰冷的海水依然包裹着金，即使能感觉到，却触及不到，金就在这无垠的海水中缓缓下降，落到了底部的沙地。

从刚才金就注意到，她所处的位置早已不是阳光所及之处，却依然能依稀看见周围。或许这些所谓的呼吸、视觉，大概就是四维生命的神奇吧。

站在海底，没有路牌，没有指引，全凭感觉独自行走着。照着一个方向，金快步走了起来。果然，三维世界的海水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空气一般可有可无，金在这近万米的海水中如陆地般自由行动，毫无拘束。她放肆地奔跑着，这还是她从紫炁死后第一次这么快活，像匹野马放荡不羁。

快活了一阵，金渐渐恢复了过来，满足了自己的一时私心，便赶快办起正事，想到要赶快寻找流浪长。可大海茫茫，到底流浪长在哪啊？金总感觉有莫名的吸引，让她照着这个方向寻找，在这近万米的海水里，或许直觉更加重要吧。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多远，只是一直奔跑着，看不到终点，甚至连终点什么样也不清楚，但她还是跑着。因为这时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得了，即使死在这儿深海里也无所谓。她就像一个亡命徒，跑啊，跑啊，双腿如注铅一样沉重不堪，喘气一声声变粗，腿也弯曲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她跑不动了，跪在地上，喉咙里干渴难耐。她也不知道几时了，一天都没进食，身体消耗得太厉害，实在支撑不住。

金坐在地上，一点也不想动弹。她想起自己读过的许多书里，那些英雄伟人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事，不食不寐，仿佛精神百倍，有如神助，金一直以为这是人体未被调动的巨大潜力所致，现在看来都是子虚乌有，自己也是在追求自己的事，却劳累得无法行进。

眼前的世界能见度依然不足十几米，再往前就是一片瘆人的黑暗。

金还坐在原地休息，口渴、饥饿无时不侵扰着金。眼看着希望被点点耗尽，四维的快活渐渐厌倦，金真的觉得自己到了头，命里至此。

正在金渐渐丢失寻找流浪长的目标时，耳边传来了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