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卫珍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失血过多导致我的脑袋一直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能坚持到现在没有昏迷过去已经是我的极限。
一把仿军刀面对面徒手干掉七八个持枪的歹徒已经是我毕生所学的浑身解数,并不是说特种兵就能有多厉害,飞檐走壁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也都只是血肉之躯,中枪了同样会流血,会疼,会死。
特种部队的优势是基于艰苦卓绝的训练和优良的装备之上,还有万中挑一的人才的,所以单兵技术比普通的士兵强是必然。
特种作战和攻坚战完全是两码事,让特种兵去打攻坚战他们同样会和普通士兵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对于现代战争上的各种先进武器来说,睡在床上都能被做梦吓死的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我是被疼醒的,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赵卫珍脱掉我的上衣,正蹑手蹑脚的哭着在我的背后挖子弹,疼得我生生活了过来。
“我x……”
这个女人神经也是够大条的,直接就拿我死马当活马医,继续让她胡乱折腾下去,我非得被他救死不可。
意识到我醒了以后,赵卫珍立即破涕为笑,兴奋的叫道:“哥,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
我冲她摇了摇头,被她弄疼的嘴唇发紫,艰难的说道:“我现在急需输血和消毒,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她‘啊’的一声慌乱起来,不知所措的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那么明显的枪伤我不能送你去医院的,傻子都会跟刚刚的枪战联系到一起,到时候就是我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赵卫珍急得眼泪再次不争气:“你是我刚刚失而复得的哥哥,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我而受伤以后,我还亲自把你送进监狱,可是……可是……我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赵卫珍哽咽的看着我左右为难,看她急得焦头烂额的样子,我由衷的笑了,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如触电一般美妙。
“救命不一定要去医院,我还舍不得死呢,曾经在战场上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又怎么会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事实上我肉里都还深埋着许多细小的弹片,那是我曾经上过战场的证明。
听我这么说赵卫珍立马激动的说道:“真的吗?哥!你可以不用死也不用进监狱吗?”
那时候的她真还很天真,高兴就笑,伤心就哭,单纯得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进不进监狱我不知道,死肯定是没有什么必要的,我坚定的对她点头说道:“嗯!我不会抛弃你的。”看到她转危为安的表情,然后问她:“你会开车吗?”
“不会!”赵卫珍很肯定的回答。
我对她说:“不会也没关系。”然后骗她道“其实开汽车跟自行车差不多,一看就会一学就懂。”
我还想继续忽悠她,尽量把开车吹嘘得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赵卫珍却道:“自行车哪里是什么一看就懂一学就会,我学了两个月才敢上路的。”
我一时语塞,尴尬的笑道:“那也没关系,汽车比自行车简单多的,四个轮子的不怕摔。”
赵卫珍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坚定的道:“可是我还是不敢开,我连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楚。”
我看她坚决的样子也很无奈,让一个完全不会开车的人强行去开车的确真的很强人所难,别看就那么回事,但对于新手来说就是很难。
可是我失血过多的状态随时都有再次晕倒的可能,根本就开不了车,而我流血的速度就是催命的恶鬼,在这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也容不得她会不会了,不会也得会!
“卫珍你听我说,我现在需要你开车带我去买医用酒精,棉签,绷带,还有血浆,我是o型血!”
说完我也不理她紧张的样子,就假装体力不支,作势就要晕过去。
赵卫珍连忙撑起我的身体,连拉带拽的把我扶到副驾驶座位上躺好,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室跃跃欲试。
我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开车的常识,这些我相信她都懂,只是没有接触过而已。
我让她大胆尝试,事实上她也很大胆的尝试,一脚油门就把前面的一颗树给撞倒了。我让她注意控制油门,发现赵卫珍接收得很快,尝试了几遍就把车晃晃悠悠得开上公路。
一路无话,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赵卫珍下车把该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我们就驾车匆匆开往深山老林的方向。
我在车上就开始给自己输血和简单的消毒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一惊一乍的,搞得一旁专心开车的赵卫珍不由替我担心起来。
我让她别担心,已经得到血液补充的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就让她一路沿着偏僻的方向开。大约开了两个小时,我们就在一个大峡谷的小溪流旁停了下来,旁边有间平时农民看田的茅草屋,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
赵卫珍两脚就把原本就不甚结实的木门踹开,搀扶着我进去屋子里一览无余,除了一张破床和两把凳子什么也没有。
我二话没说就让赵卫珍把我绑在床上输血,然后一通吩咐,用布条堵住我嘴,因为我怕接下来剧烈的疼痛会让我情不自禁的咬掉自己的舌头。
赵卫珍用酒精一处一处的帮我彻底清洗伤口,然后包扎,这些都不是很痛,我勉强还能做到不动声色,甚至还有些享受。但当她开始清洗我的枪伤时我就忍不住了,痛得让我咬紧牙关,四肢紧绷,嘴里隔着布条支支吾吾的呻吟出声。
等她蹑手蹑脚的清洗完我已经痛得满头大汗,体如筛糠,我吐掉嘴里的布条让她给我一支烟缓解一下疼痛。
然后我又让她给我酒喝壮胆,因为我有点胆怯面对接下来的事实,关公刮骨疗伤的传奇事迹被世人奉为经典,我接下来面对的其实跟关公也差不多,而我可不认为我的神经能够媲美关二爷。
我重新让赵卫珍给我找了一根棍子让我咬着,然后摆出一副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气势,可当赵卫珍用工具撑开我的伤口我就怂了,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瞬间就淹没了我所有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疼痛,如长江流水滔滔不绝。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是当赵卫珍用镊子在我肉里翻来覆去的寻找那颗子弹的时候,那股毁天灭地般的痛觉沿着细胞冲上我的大脑,在脑海里轰然爆炸,就犹如九天惊雷般惊天动地,刹那间痛觉就如潮水一样贪婪的吞噬掉我的一切。让我恍如茫茫沧海中的一叶扁舟,无助的面对着无穷无尽的痛觉大海,那种恐惧直击心灵深处,那种震撼,灵魂都要为之颤抖!
痛觉周而复始的回荡着延绵不尽的折磨我的神经,我粗着脖子仰天长啸,拼命挣扎着,双手握成拳头不断地拍打,膝盖,双脚用力摩擦,甚至用头来撞击床板,用尽我一切的办法来转移注意力。
无法抑制的痛楚让我颤抖,激烈的挣扎让我不断抽筋和干呕起来,几滴尿液顺着我敞开的尿道就流了出来,紧接着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