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姐沉默了一会儿，“你有没有听说过男人对于女人的喜欢是一条下滑的曲线，时间越长他们会慢慢地没有那么喜欢。所以可能不会存在越陷越深的说法，即使女人是越来越爱，但是男人表现出来的不在乎多了也会下定决心离开的。”

“那不就是等于自虐吗？”方凉皱着眉，“原本就已经浪费了自己的青春，最后还伤痕累累地离开，而那个男的就是一点亏都没有吃啊。”

“那如果嫁给他也有可能是这样子的。”瑜姐看着方凉，她弯弯的眼里是淡漠，像是看穿了所有的事，“嫁给一个男人，时间长了你成为家庭主妇没了从前的美貌他也会不在乎你。他还可能会说你吃他的用他的什么事儿都不做，还会找一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甚至会背着你带回家。等到你受不了了要离婚，可结局是你什么都没有，身无分文。”

方凉看着瑜姐，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瑜姐看着方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她缓缓说：“这是事实，是你丽姐的从前。”

方凉没有说话，她只知道丽姐从前是丈夫抛弃了她，却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她沉默着，如果自己和瑜姐说的那样跟江牧森继续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那个人娶了丽丽以后，开始为丽丽父亲工作。他确实很上进，可是他也很有心机。他认识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然后计划着夺取丽丽家的生意。他做到了，他掏空了丽丽家。把那个女人带了回来，那个女的还有孩子了。那个男人把丽丽和她父母都赶了出去，就连丽丽家的房子都被这个男人卖了。那个时候丽丽肚子里也有那个男人的孩子啊……”瑜姐叹了一口气，将手中剩余的香烟掐灭。

方凉默默地听着瑜姐将丽姐的从前，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丽姐一无所有将自己孩子拉扯大，最后儿子不愿意认自己。

“不过，还好她儿子为人父母后也懂了一些。会给她打点钱，偶尔会打电话问候。”瑜姐看向方凉，“至于那个男人，她儿子好像去看过。当然没什么好脸色，她儿子把那个男的打了一顿，那个女的也不例外，那女的儿子也被打了。后来好像她儿子把那个男人的生意都抢了，估计很不好受吧。”

“可能这个就是因果轮回吧……”方凉怔怔地说。

瑜姐看着方凉的模样，用手在方凉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听傻了？你看，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事情的。男人的承诺也好，或者是子女的气话也好，总会因为一些事情改变的。”

“可是瑜姐，你一直没有变。”方凉眼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等一个人等了几十年了。

瑜姐愣了愣，拍了方凉一下，“你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喜欢跟我反驳呢。”

说着瑜姐眼里浮起了落寞，她看了一眼街上，轻声说：“是啊……我都没有变，怎么就找不到我呢……”

方凉没有再说话，她有时候觉得瑜姐让她很佩服。因为瑜姐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她就这么等了一个人几十年。可是，她有时候觉得瑜姐很可怜，因为她将大好的青春甚至用一辈子的时间等一个现在还没有出现的人。

瑜姐又看向方凉，“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方凉抬头看着天，她想着江牧森拥抱自己的感觉，“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我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既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吧。”瑜姐抚摸着方凉的头发，“不去试一试你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方凉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应不应该那样不管不顾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应不应该很难定义吧，看你想不想。”瑜姐拍了拍方凉的肩膀。

方凉没有再说什么，瑜姐也走进店内包装着新的花束。

一整天的时间方凉都有一些心不在焉，瑜姐也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晚上瑜姐和方凉一起关店门的时候，瑜姐看着方凉关门的样子说了一句话。

方凉眼里都是惊愕，她有些不敢相信瑜姐真的会这么做。

那个时候瑜姐站在方凉的身边，一阵风吹起她的长发，她说：“我已经联系了广告商，我想让这个城市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店。”

这个行为对于瑜姐来说是最后一丝希望，却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瑜姐就会死心了吧，但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方凉看着瑜姐，她想说些什么却被瑜姐制止了，“方凉，我等了那么久没有更多的时间让我等下去了。即使他不出现也没关系了，我努力过就好。”

方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和瑜姐道别后，方凉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着瑜姐坚定地眼神，想到江牧森抱着自己的样子。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瑜姐可以这么坚定地只挂念一个人，她用了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

回到家的方凉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丽姐，而丽姐一点都不惊讶。她抽着烟，缓缓说：“我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的，有的时候就是图一个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给自己一个了结罢了。”

窗外路过的电瓶车开着车灯驶过，灯光从窗户的这边到窗户的那边。方凉看着烟灰缸中丽姐弹入的烟灰，“可是如果不出现，不就代表自己这么多年都是枉然吗……”

“方凉，这个世界不会什么事都是好结局的。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她要的就是一个结尾。不这样子的话，你让她等到老死吗？已经几十年了，难道等到自己死去就好了吗？如果不这么做，死去的时候还是会不甘心的吧，觉得自己再撑几年他或许就来了……”丽姐将一小节烟灰弹入烟灰缸，烟灰落入烟灰缸的一瞬间是火星落入水中的声音。这个声音莫名的好听。

“丽姐，我现在真是懦弱……”方凉闭上眼，她有些痛苦。她想要拥抱却选择将江牧森推开，她想要不顾一切却怕这怕那……

丽姐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方凉一直在客厅待到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