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见方凉一直坚定让他离开，江牧森还是走了。

他把东西都放在桌上，轻声地说：“东西我放这儿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还会来看你的……”

方凉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慢慢地转过身去看。江牧森上了车，然后走了。方凉看着一桌的东西，心里却不是滋味。

“干什么啊，想拥抱就拥抱，何必呢？”瑜姐捧着那块蛋糕走进来，“非要绷着脸把他往外边儿推？这万一真的就推给别人了呢？”

方凉垂着眼看着江牧森送来的东西，“我，其实我也不知道。”

瑜姐也没再说什么，递给方凉一支烟，方凉接过便走到花店门口点燃。

她想着江牧森刚才被自己伤害的样子，她比任何人都心疼。只是明知道没有结果，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去折磨着彼此。

“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明明他父母不乐意不乐意，就是没有结果，那干嘛还要在一起呢。”瑜姐走过来搭着方凉的肩，“虽然是没有错，两个人有这个问题即使在一起也免不了吵架的时候拿出来说一说。但是等你真的失去了，你会觉得轻松吗？”

“瑜姐……让我自己想一想吧。”方凉弹了弹烟灰，“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正确的做法，我很纠结。”

瑜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方凉身边陪着她。

晚上，瑜姐和方凉一起关了店门，和瑜姐告别后方凉往自己家走去。

家里，丽姐在看电视。看到方凉回来，丽姐说：“回来了？来吃点水果。”

方凉一屁股坐到了丽姐的身边，靠在丽姐身上，“今天江牧森来找我了，还带了一大袋吃的。”

“然后呢？”丽姐波澜不惊地问。

“我把他撵出去了……”方凉伸手吃了一块哈密瓜，“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之前我很确定是正确的，现在我却不清楚了……”

丽姐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你动摇了啊，所以会不清楚自己对不对。”

“丽姐，明知道没有结局你还会坚持吗？”方凉头枕着丽姐的大腿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会。”丽姐摸了摸方凉的脑袋，“其实，你不坚持就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万一你坚持了结局就改变了呢？”

方凉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可是啊，我怕……”

“怕什么？”丽姐打断了方凉的话，“怕你们俩走不到一起？怕他之后不要你？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就正好断了两个人的念想？你现在一边想着人家一边往外推，我看着都累。”

“甜漫睡了吗？”方凉转移了话题。

“睡了，我都觉着自个儿是你的免费保姆了。”丽姐白了一眼躺着的方凉。

方凉坐起来，亲了丽姐一下，“谢啦，我也要睡觉去了。”

丽姐一边用手擦着脸，一边笑着看电视。

第二天早晨，方凉正在店里吃早饭，外面走进一个人。

“你好，我又来了。”是昨天来的那个男人。

方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不好意思啊，我吃早饭呢。你先坐着吧，昨天我和她说过了，瑜姐应该中午会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着。

“那个，我叫方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方凉问。

“张年宇。”男人回答。

方凉内心暗暗地想：年宇……不会是念瑜吧……

方凉赶紧断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张年宇和瑜姐等的那个人有关系。

到了中午，张年宇和方凉说自己去吃个饭，一会儿回来。

方凉一下子觉得自己是老板，张年宇是个店员，吃饭还要说一声……

“笑什么呢？”瑜姐走了进来，“真是的，一个人吃饭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方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对了瑜姐，昨天那个男的又来了。”

“怎么说？”瑜姐还是带着一些激动。

“他吃饭去了，一会儿过来。”方凉将瑜姐的激动兴奋看在眼里。

瑜姐好像有些紧张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像是一个要去和心上人约会的小姑娘。

“请问，你就是万芳瑜吗？”门口的张年宇看着瑜姐说。

瑜姐转过身看到张年宇愣了一下，“是……”

张年宇看着瑜姐看自己的眼神，又说：“您是不是看我很眼熟，很像一个人？”

“是……那你是？”瑜姐眼里闪着泪花。

“我父亲是张译。”张年宇说着，“因为带他遛弯的时候看到了广告，让我来找您。”

瑜姐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却还是不争气的流出来，“那你是他和……”

“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和我提起过您。当然，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让你见一见我父亲，他也很想见见您。”张年宇的语气没有过多的情绪，像是背书一样。

瑜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自己过来？”

“其实，我父亲腿脚不便，现在都是坐轮椅了……”张年宇垂了一下眉眼，又看着瑜姐，“如果可以，您现在能和我去一下吗？”

瑜姐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说着，瑜姐跟着张年宇坐上了车。

方凉看着两个人对话，然后走掉。方凉一个人坐在店里，她想着方才瑜姐的样子。

等了那么久的人，和其他人有了孩子……

一直到晚上，瑜姐才回到店里。

“我看到他了，他老了好多。腿脚不能走路了，我推着他逛了逛。”瑜姐坐在方凉身边轻声说，“他和那个女的……和他妻子结了婚。起先他也骂过人家打过人家，可是对方根本无所谓。后来他生了一场大病，他妻子一直照顾他。两个人就越走越近了……”

方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那那个张年宇……”

“你也发现了？”瑜姐苦笑了一下，“是，就是念瑜……他妻子也是心大，同意用这个名字。他说他找过我，奈何那么大的世界他不知道我在哪里……”

方凉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搂着瑜姐拍着她的肩膀。

“等了一辈子，是见到他了。”瑜姐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时两个人强硬一些会不会好一点……”

这天，方凉直到回到家都在想瑜姐的事情。一个人等了一辈子，却等到对方其实有了孩子。她又想到了江牧森，心里有些复杂，却又有些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