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子殿下……”盖伦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庞，还保持着双手举剑，就要将倒在地上的这个全身血红的男人的心脏刺穿的动作。

“呵，盖伦，好久不见，你变强了。”嘶哑的声音从嘉文干裂的嘴唇中发出，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你，你在胡说什么？”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化为天空之龙的希瓦娜猛吐了口气，沉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看了一眼那个血色长发的男人，如果不是全身的骨骼被他击得粉碎，希瓦娜一定会把他撕成碎片，“快杀了他，他明明是龙族的天敌，人类中的异类，被血腥和杀伐诅咒的屠龙勇士。”

“不，”缓缓将巨剑放下，盖伦平静地说道，“虽然气息变了很多，但皇子殿下我是不可能认错的。”

说着，盖伦轻轻将带着血腥味的嘉文扶起。

缓缓把被盖伦击落，插在海水中的长矛握在手中，嘉文重重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这曾经被最强的屠龙勇士使用过的长矛对于龙族的排斥实在太强了，再加上对方还是天空之龙的后裔，我一下没有压制住，才让它控制了你……”刚一握住长矛，索尔的声音便在嘉文的耳边响起。

“这不怪你，”嘉文轻声说道，这长矛的杀伐之气太重了，即使现在自己成为了能够与神抗衡，甚至可能超越神的存在，可只要稍不留心，还是会被它占据心智。如果刚刚不是盖伦及时将它击落并控制住嘉文，恐怕希瓦娜就危险了。若是可以将侵略者驱逐，自己一定会把这危险的长矛封印。

嘉文缓缓走到希瓦娜的面前，此时的希瓦娜已经从龙躯变回了的人类，炙热的火焰萦绕在她的身旁，她死死地盯住眼前的男人，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情感，一缕鲜血从她嘴角划落。

盖伦微眯着眼睛，双手紧紧握起，巨剑在他的手中剧烈地晃动着。

重重地将长矛插在沙滩上，嘉文低下头，血红的眼眸中带着奇异的柔和，但更多的是歉意和内疚。

“对不起，为了大陆的未来，我别无选择。”嘉文张了张嘴，良久，低沉的声音从他嘴中发出，“我很早就知道你是天空之龙的后裔，抱歉。你有龙族血脉，我想你身上的伤很快就会恢复，我非常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共同对抗略者，为了我们的大陆。”

希瓦娜笑了，嘉文话音未落，她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萧瑟的海风的吹拂下，她笑得很开心，但在叫嘉文看来，这个笑容中是无尽的悲伤，还有几分……嘲讽。

“希瓦娜，你……”站在嘉文身后的盖伦微微眯起眼眸，话语中带着关心和无奈，“你没事吧？嘉文他不是……”

“没事，我当然没事。”当希瓦娜的四肢恢复知觉，她缓缓站了起来。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在黯淡的阳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血色。

“抱歉，为了大陆的未来……”嘉文低着头，睿智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长久的沉默后，希瓦娜带着悲伤绝望和一丝希冀的声音响起，“当初你把我带到皇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嘉文一脸平静，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低头不语。

“回答我！”希瓦娜猛地扑向嘉文，缠绕着火焰的双手死死掐住嘉文宽阔的肩膀，“告诉我，你把我带回宫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

希瓦娜无力地垂下头，歇斯底里的声音逐渐变轻，直至虚无。她的双眸渐渐变得血红，眼泪被倔强地收在眼眶。

盖伦轻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却还在支撑的希瓦娜，向嘉文递过一个询问的目光，当他看到对方眼中的平静后，便又低下了头。

“对不起，希瓦娜，我不想骗你。”绝情的话语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洞穿了希瓦娜的心，“你走吧。”

“呵，是吗。”心，真的好痛。我这些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一开始就没有对你动过心，我只是怕你伤害我的子民。”嘉文一脸平静地看着希瓦娜，漆黑的瞳孔不带一丝情感。

希瓦娜狠狠攥起手，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住嘉文。“好，那你跪下，你我从此两不相欠，我立刻就走，绝不会再纠缠你。”

“你……“在一旁不语的盖伦瞪大了双眼，轻颤了颤，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怎么？办不到吗？”看着闭起双眼的嘉文，希瓦娜的脸上升起了一抹希望，“办不到，也难怪，毕竟你是皇子，而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个会对你的子民造成威胁的，怪物。”

“抱歉。”一声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在希瓦娜的面前响起，将她心中的最后一抹希望击得粉碎。

嘉文轻吸了口气，轻弯下颤抖的膝盖，重重地跪在希瓦娜的身前。

“你，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嘉文，希瓦娜张大了嘴，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倾盆而落，在她血红的眼眸深处，明亮的紫黑色光芒闪烁着。

“从今以后，两不相欠。”

“好，好的。”希瓦娜颤抖着后退了一步，她的声音中是陌生和无力。与先前的红色火焰截然不同的紫黑色火焰猛地在她的周围升起。没有任何声息，在刺眼的紫黑色光芒中，希瓦娜化为了一条暗黑色的巨龙。闪烁着紫光的巨目没有再看嘉文一眼，在无尽的烟尘中，黑色巨龙向着天空腾飞而去。

“对不起，希瓦娜……”

“皇子殿下。”盖伦急忙走进嘉文，将脸色惨白的嘉文扶起。

“传说，当天空之龙失去了心，那她便会堕入无尽的黑暗……”索尔的声音缓缓响起，不带一丝情感，“黯黑魔龙，便会由此而生……”

“我别无选择。”

···········

“灰飞烟灭吧。”凯尔猛得将圣剑刺入锤石的身体中，万丈光芒在圣剑上闪烁，锤石剧烈地嘶鸣了一声。墨绿色的镰刀猛地甩向凯尔的左臂，镰刀深深嵌入了其中。

莫甘娜双手一张，长长的紫色锁链环绕在她的双手上。下一刻，紫色锁链被狠狠掷向凯尔，套在了凯尔的颈脖处。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我亲爱的姐姐，”莫甘娜重重地喘息着，紫色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但在我们两个联手下，你是不可能有机会的。”锤石狠狠拉住勾着凯尔的镰刀，狰狞地说道。

“那么，”感受到灵魂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凯尔神圣的金眸逐渐变得血红。猛得甩掉圣剑，凯尔艰难地翻过左手，合在右手上，浓郁的圣光在她的双手环绕，“同归于尽吧。”

“奥术仪式。”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合时宜地响起。下一刻，一颗附着着浓郁深厚能量的蓝色光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和毁灭的气息飞向相互僵持的三人，在一声刺耳的爆鸣中，凯尔三人被震开，重重地落在地面。又是两颗光球飞来，稳稳地落在了还没有时间反应的锤石身上，感受着令人窒息的能量，锤石发出了令人痛苦的哀鸣。它绿色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最后化为了点点光晕，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轻轻发出一声呻吟，吸收了锤石能量的泽拉斯低低地笑了一声。

“泽拉斯？”凯尔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想要恢复些损失的能量，却发现自己全身的能量都被刚刚的光球震散了，任凭自己如何汇聚，就是无法将散乱的能量聚合在一起。

“没想到吗？伟大的凯尔女王？”泽拉斯笑了笑，“你只知道，我是泽拉斯，一个失去了能量的上古残余，但你不知道，我是远古巫灵！从这个世界诞生开始，我就已经存在了！如果不是那次的苍穹之门突然关闭，我怎么可能沦落至此呢？！”

泽拉斯越说越激动，浅蓝色的身体逐渐变得深蓝，恐怖的能量骤然外放，令他周围的地面深深陷了下去。

“呵，好了，现在只要将你们的能量同化，我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实力了，虽然无法再攀至巅峰……”

“从前的实力？”莫甘娜轻皱了皱眉，她的情况不比凯尔好多少，如果不是刚刚她离光球比较远，恐怕她就无法再在这里说话了。“可你已经是神了，你是说还有比神更高的等级？”

“粗鄙。”泽拉斯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该死的异类。”凯尔皱了皱好看的细眉，泽拉斯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态度让她感到非常不爽。

“我们经过刚刚的战斗，都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就算你杀了我们，也不可能让你恢复多少实力的。”

“就算现在的你们已经力竭，但你们都是神体，如果将你们的身体同化，我可以得到的，绝对不会少。”

“怎么办贱货，看来你的手下是不会放过我们了。”看了看凯尔，莫甘娜似笑非笑地说道。

“嗯，那我们可能要死在一起了。”凯尔轻摇了摇头，淡然道。

“怎么？不想反抗一下？”此时的莫甘娜尽显妩媚动人。

“放心，你们都会死在这里的。”泽拉斯慢悠悠地说道，对于他来说，现在的凯尔和莫甘娜不过是玻璃罩中的蚂蚁，根本不可能再有反抗之力。

“滚，该死的异类。”几乎是同时，冰冷的怒喝从凯尔和莫甘娜的口中，以她们自己都无法描绘的默契说出。

“看来，我们真的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停滞了一会儿，莫甘娜笑道。

“真是够讽刺的。”感受到泽拉斯身上的恐怖气息，凯尔轻叹了口气，眼中多了几分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