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被赵峰三言两语消弭,赵二太太一言未发,只看着面前这个是她丈夫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一个妾。
这样的场面,不论经历多少次,都能让她抓狂。如果之前答应千秋雪,还有一点勉强,那么此刻,她已经下定决心。
千秋雪会高估赵老爷子的战斗力,她却不会低估这个女人对丈夫的影响力,就为了这个理由,她也一定不能让赵武回来,不能让万姨娘活下去!
白日里晴空万里,到了夜里突然下起雨来,狂风大作,倾盆的雨水倒在屋檐下,散去了满屋的热气。
绿草带着两个小丫鬟将窗户关好,点上熏香,才从室内退出去。
淡淡的青草香混着风吹进帷帐,分不清是室内的熏香还是室外的草木散发出的夏日清香,刚刚赢了一仗,万姨娘的心情相当愉悦,和着衣服躺在床上,也没在意今日的熏香跟往日有些不一样,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千家的前厅,走廊上的青牛木灯在大风里摇摇晃晃却一直没有熄灭。厅内,灯火通明,外面的风雨好像透过门窗的缝隙渗了进来,千秋霜跪在地上,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千里行和千老太太分坐在主位上,三个女儿跪成一排,赵姨娘站在一边,脸上泪痕未干。她抽噎着看着地上摇摇欲坠的大女儿,心疼道:“老爷,老夫人,月儿是被奸人所害啊,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真要去了别人家做妾,以后可怎么办?”
千里行阴沉着脸,看着地上的女儿,不吭声,他素来疼爱千秋月这个女儿,琴棋书画是样样请了最好的老师,千秋月也争气,不光模样生的好,才艺也样样拿得出手,在京城里素有才女的美名。
他没有儿子,以后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对他来说,对千家来说,也是不错的筹码,谁知道,居然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可以预见,明日他又将成为新的笑话。
老太太一脸讥讽:“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我千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尽了!好好的大家小姐不做,要去给人家做妾!”
听到老太太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赵姨娘心里恨的要命,却不敢大声反驳,只眼泪止不住的流,睁着那双柔情的眼睛望着千里行。
“你说有人陷害你,你可知道是谁?”千里行终究还是有些松动,事情已成定局,如果是丞相公子先下的手,那至少还有一争的余地。
千秋月现在恨毒了千秋雪,眼珠子不错的盯着她,听到父亲的问话,语气怨毒道:“还能有谁,都是千秋雪这个贱人害我的,她在我的茶水里下毒,我才会……才会不省人事,任人宰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千秋雪身上,就见她不慌不忙的开口道:“这种时候还不忘陷害我,小妹真是惶恐。”她抬起头,眼睛望向父亲和老太太,眼神真挚:“赵府是姐姐嫡亲的外家,我就是再蠢,也不会选择在赵家对姐姐下毒手吧。”
“更何况,和姐姐一起去换衣服的时候,万姨娘可是在场的,而且,赵府的府医可说了,换衣服那间屋子里没有任何毒物痕迹,姐姐凭什么就说是我陷害你!”
“你撒谎,万姨娘根本没有……”千秋月下意识想反驳
千秋雪岂会给她机会:“我撒谎?在赵府万姨娘在场的时候,姐姐怎么不说我撒谎,这是看着家里没有认证,要栽在我头上呢?”
“姨娘当时也在场吧,当初万姨娘是不是证明过这件事?”
赵姨娘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恨女儿不争气的同时, 也想过怎么把这个罪推到千秋雪这个小贱人身上。但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而且女儿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真的嫁到丞相家为妾,说不定会被当作弃子。
在赵姨娘犹疑的这半响,千里行自认为得到了答案,呵斥道:“行了,自己做了丑丑事就不要连累到你姐妹头上,还嫌人丢的不够。”
千秋月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最宠爱的,现在却被弃之如敝,这一切都是千秋雪害的!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千秋雪嘴角微翘,对着千秋月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激的千秋月不顾身体的疼痛就扑了上去。
千秋雪岂会坐以待毙,她一脸惶恐的闪躲,好巧不巧的躲在了千秋霜的后面,本来还在看戏的千秋霜被自家姐姐挠了一爪子,她迟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是一片鲜红的颜色,剧痛随之袭来,千秋霜发出一声惨叫,前厅里一阵手忙脚乱。
脸对女孩子有多重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千秋月看到自己伤到了妹妹,心里又是惶恐又是愤怒,看着千秋雪的面容还想过去撕了她,却被千里行一脚踢到了地上。
“你还想干什么!来人啊,将大小姐带到房间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向来在家里受尽宠爱的千秋月被踹翻在地,听到父亲的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她大喊道:“姨娘救我,姨娘!”
一个女儿被关了起来,另一个女儿脸上血肉模糊,赵姨娘楞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千秋雪看到千秋霜满脸的血,流下几滴泪水,,叫道:“爹爹,快让人叫大夫啊,妹妹流了好多血!”千秋霜也算是代她受过,她就好心一回。
叫声将赵姨娘唤醒,她看着装模做样的千秋雪,跑过去撞开她,自己将千秋霜搂在怀里,对着千秋雪吼道:”你走开,不用你假好心。“
千秋雪满脸委屈,还是走开站在一边。
大夫来了之后,赵姨娘和千里行陪着千秋霜回了无双阁,千秋雪说要送老太太回了长春院被老太太一口回绝,她对千秋雪得偏见仍未散去,何况今日这三姐妹又惹出一堆事,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她们的脸。
千秋雪看着老太太多了一圈褶子的脸,也不在意,恭敬的将老太太送出门,自己带人回了听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