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宛淋见楼鹤之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又见楼宛涴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
说她讨人厌就算了,可居然还敢把她娘唤做姨娘。
她娘可是已经被扶正了的宰相大夫人,楼宛涴这么一喊,就让她不得不想起楼宛涴霸着嫡女的身份,害她始终挂着个庶出的名头!
楼宛涴这是想反了天了和她娘俩作对吗?!
“……爹,楼宛涴对我娘不敬,我娘是宰相府的当家主母,她怎可还叫我娘为姨娘!”
楼宛淋顾不了那么许多,她现在心里气急了,明明她说的都是事实,可最后却都成了她的错,她才不要看楼宛涴得意。
呵,没想到楼宛淋性子这么急,她说什么都想要挑她的错处。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和她客气,既然楼宛淋要当这出头鸟,她就无须客气了!
“姐姐从小就是这么叫林姨娘的,她以前听得,现在又有什么听不得的。”
“况且整个楼氏家族都知道姐姐是嫡女,自然是因为姐姐的亲娘亲是名正言顺的宰相大夫人,林姨娘,您说是也不是呢?”
楼宛涴说罢,话锋一转,斜睨了楼宛淋一眼,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面上自带着一股俾睨之意,看得楼宛淋心里莫名地起了一丝畏惧。
“楼宛淋,你身为庶出,直呼姐姐的姓名,才是大不敬!你可知罪?”
楼宛涴突然气势凌厉,一声大喝,吓得楼宛淋当即双腿发软,险些跪坐到地上。
这……这真的是楼宛涴那个废物?!
为什么此刻会让她感觉如此害怕……
楼宛淋惨白着面色,紧紧抓着林如雪的手,身子紧贴着林如雪,勉强支撑着站直。
林如雪听到楼宛涴的这一席话,紧拧着眉,脸色难看得很。
楼宛涴这是在讽刺她这大夫人的地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她却不能反驳。
楼鹤之曾迎娶过三个女人。
第一个是庶长子楼宛澈和庶长女楼宛汝的娘亲林如霜,是楼鹤之二十岁时收的侧房,本是府里丫鬟,因怀有身孕而母凭子贵。
第二个是楼鹤之明媒正娶的正房徐妤汐,楼宛涴的娘亲。
第三个便是林如雪,林如霜的妹妹,凭借着自己的手段让楼鹤之迎娶为三姨娘,后更是成为现任大夫人。
她好不容易才被扶正,虽是宰相大夫人,家族里的长老面上称她一声大夫人,但打从心底里就没有承认过,这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
林如雪把目光转向楼鹤之,那一瞬间,墨黑的眸子便泛着水光,柔柔弱弱的样子,看得楼鹤之很是心疼。
一切尽在不言中,虽然林如雪没有开口,但那柔弱委屈的样子就已经让楼鹤之面上露出自责之色。
“……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楼宛涴所说之话并无错处,若要论起来,该罚的人自然是楼宛淋,要想揭过去,自然是要安抚一下楼宛涴的。
楼鹤之思虑一番,认为楼宛涴现在变得如此心思缜密,且楼宛涴所说之事确实让他顾虑。
他必须安抚当下的楼宛涴,看是不是能让楼宛涴安心听他的话。
楼宛淋如此娇纵,倒是可以利用楼宛涴让楼宛淋吃吃教训,成长一些。
明明林如雪是那么善解人意,怎地楼宛淋性子却那么急躁,总被人捉着错处!
本来若楼宛涴死了也就死了,他自然能找好借口,就算皇上会怪罪下来,他也会想办法把大事化小。
可现在听楼宛涴说的这番话,楼鹤之却不能小看他这女儿,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夫人,涴儿身为嫡女,自然应该住在禹汐院中,让府里的医师给涴儿看伤,用最好的伤药。”
“另外,淋儿不许再对你姐姐淘气,若有不敬,爹家法伺候!”
楼鹤之的这一席话,相当于是在警告楼宛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欺负楼宛涴了。
“……哎,瞧我这瘦骨如柴的身子,身为相府嫡小姐,穿得还不如府里的下人。”
“哎,连例银都不在自己的身上。听说二皇子还赏过不少东西给他的未来妃子——我,真不知道东西都去了哪儿呢……”
见楼鹤之开始妥协,楼宛涴歪头托腮,状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声音却大得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现在这么好的时机,当然得好好宰宰肥羊!
楼宛淋听到这些,早就炸毛了,但却又不敢再开口说话,只能在一旁恨恨地看着楼宛涴。
楼鹤之嘴角微抽,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