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打算?”凌羽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以你的心思,应该不会长留这里吧,”大将军进一步说道。
凌羽一笑,说道,“将军不必多虑,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京城,这里还有我未了之事,而且我既然应下了此事,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消失,否则于霍府太过不利。”
大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感激的话,说多了反而觉得虚假,老夫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你愿不愿听。”
凌羽莞尔笑道,“将军尽管直言,凌羽愿听教诲!”
“老夫一生阅人无数,尊敬与谦卑,是人的优秀品质,遇事能为他人着想,更是良善之举,”大将军看了凌羽一眼,似乎是在看他的反映。
凌羽一脸笑容,等着大将军继续说下去。
大将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人生不仅仅有这些,至少还有委曲和不甘,这些都是郁结之根源,郁结总会爆发,一旦爆发,到底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大将军话音落时,凌羽表情严肃,双目微眯,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凌羽起身,深施一礼,说道,“谢将军教诲!”
大将军摆手说道,“你不必谢我,实不相瞒,老夫还有一事相求!”
“将军尽管吩咐,”凌羽说道。
“兵权握的太久了,容易出事,早该交出去的,”大将军轻叹一声,接着说道,“老夫也曾多次请旨,表达解甲归田之心,只是皇上一直不准,此次回朝,老夫再次恳请告老还乡,又借‘大婚之事’旧事重提,皇上虽然未准,却跟老夫提起一人!”
凌羽静静地听着。
大将军接着说道,“驻守南疆的虎贲将军辛阳,说起来,此人老夫也有耳闻,年约三旬,长于山地、丛林作战,临敌时尤善随机应变,历大小战数十次,即使不胜,也总能全身而退,麾下数万步兵,堪称精锐之师!”
“看起来,皇上是有意让他去戍卫丰锐口了!”凌羽努嘴说道,关于打仗的事儿,他是真的不太关心。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大将军皱眉说道。
“将军认为此人不妥吗?”凌羽问道。
“南疆多山地、丛林、沼泽,丰锐口乃是渡口,东西两侧皆是四战之地,骑兵才是主要战力!”大将军说道。
凌羽点头不语。
“所以老夫想让你跑一趟南疆,接触一下此人,最好能在暗中观察一番,”大将军说道。
“去南疆不是问题,暗中观察也不难,我只怕自己见识浅薄,难当此任啊,”凌羽皱眉说道。
大将军摆手说道,“军事方面已经来不及过问了,现在需要关注的,只是他的性格、人品。”
凌羽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一二,大将军此刻便没有坐镇丰锐口,那里也没有出什么紧急军情,可见大将军平日指挥有方,下属基本可以独立防卫,所以,只要新任将军不轻易打乱原有部署,守住丰锐口就没有问题;
如此一来,这位新任将军的军事指挥能力,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反而在性格方面就变得至关重要,万万不能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之辈,若能从善如流,最好不过。
凌羽想通了其中的原由,点头说道,“那我就去认识一下这位虎贲将军吧。”
“很好,出发的时间,待老夫请旨定夺,”大将军说道。
“不是暗访吗,怎么还请旨?”凌羽不解问道。
“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做事总是需要个由头,再说,请旨也可以是秘旨嘛!”大将军笑着说道。
“噢,原来还可以这样!”凌羽玩味笑道。
“虽然说的次数有些多了,但老夫还是要谢谢你!”大将军再次致谢。
凌羽连连摆手,说道,“若是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将军赐下的这一场富贵,可谓是人臣极致了,”说着,起身深施一礼。
“富贵?人臣极致?”大将军笑着咳了两声,轻声说道,“富贵也好,人臣也罢,何去何从,还是要看你自己,是福是祸,老夫已经想不了那么远了!”
凌羽似乎明白大将军的意思,又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安慰了几句之后,在离开之前,凌羽询问道,“将军,府中的仆人您可有什么安排?”
大将军摆手笑道,“你做主吧,老夫没什么可安排的!”
凌羽点头离开。
凌羽心中有事,竟然下意识地走回了跨院。
凌羽摇头苦笑,暗叹,这才几天,就成了习惯了。
他索性不回琳琅阁,而是推门进屋,躺在了那张大床上。
床上的被褥已经换成了全新的,凌羽仍然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欢愉。
在不知不觉中,凌羽睡着了。
正当凌羽做着香甜美梦的时候,房门“咣”的一声被推开了,显然,开门的人心情不是很好。
凌羽在朦朦胧胧中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穆侍卫,既然找不到二哥,就麻烦你说说吧,城中的传闻是真的吗?”
凌羽瞬间睁开了眼睛,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女子的声音,正是梅儿,接着,他又听到了几人的脚步声,想来是穆清,还有绿竹和小禾了。
凌羽心中一喜,本想立刻从大床上下来,可是当他看到被他放下的幔帐的时候,嘴角不禁轻翘了一下。
偷听,总是很有趣的。
“梅姑娘,未将不知道什么传闻,”穆清推脱着说道。
“穆侍卫,这种事儿没什么可隐瞒的,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喜事!”梅儿说的客气,可是语气之中,却透着一种小女孩的气恼意味。
“这样吧,梅姑娘一路上也疲乏了,未将去吩咐人准备晚饭,稍后叫人送来,未将去找二爷,让二爷亲自来说,未将告退!”穆清边说,边往后退,等话音落时,人已经退到了门口,接着就出了屋子。
梅儿本想叫住穆清,犹豫之下,还是极不情愿地把抬起的手放下了。
“绿竹姐,你说说,这才分开几天,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啊!”梅儿幽怨地说道。
“梅儿,你也说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喜事,等见到二爷,你可千万不要报怨!”绿竹语重心长地说道。
“就是啊,凌二哥做了驸马不好吗?”小禾笑嘻嘻地说道。
“好,好,你知道什么好不好的,”梅儿没好气地给了小禾一句,接着轻叹着说道,“我也知道是好事,就是,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凌羽听着梅儿的话,心中亦有些不是滋味,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这话,恐怕比利剑还要伤人。
与其说明,不如就这样,一个不说,一个假装不知道,挺好。
就在三女陷入沉默的时候,大床之上,传来了一阵的鼾声!
坐在圆桌旁的三女登时大惊。
凌羽强压着心中的笑意,故意用力地吧嗒吧嗒嘴,发出两声闷哼。
“二哥?”梅儿最先听了出来。
梅儿一个健步来到大床前,一把拉开幔帐,果然看到凌羽卷曲在大被之中。
梅儿刚要叫醒凌羽,却忽然想到什么,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反倒是小禾,一下子窜到床上,拉开裹在凌羽身上的大被,喊道,“二哥,你怎么在这儿啊,难怪他们都找不到!”
凌羽睁开眼睛,故作惊讶地看着小禾,又看向其余两人,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我们早就到了,”小禾嘟着嘴,眯起双眼,以极其稚嫩的声音质问道,“二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躲在这儿,想要偷听我们说话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为什么要躲在这儿!”凌羽伸手在小禾的脸上掐了一下,笑着说道。
梅儿闻言,玉手一缩,一下子紧张起来,一边的绿竹在她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对小禾说道,“小禾,不要乱说话!”接着,绿竹对凌羽万福说道,“绿竹给二爷请安!”
凌羽冲小禾嘿嘿一笑,目光扫过梅儿,对绿竹说道,“绿竹姐不必多礼,你来的正好,我现在正有事情想让你帮忙。”
“二爷尽管吩咐……”
“绿竹姐,你还是不要叫我二爷了,”凌羽打断绿竹的话,摇头说道,“你看,小禾叫我二哥,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却叫我二爷,这实在是有些绕啊!”
“可是……”绿竹犹疑道。
“不用可是了,一个称呼而已,之前不是说好了嘛,叫公子,就这么定了,”凌羽不容置疑地说道。
“妾身遵命!”绿竹应道,“不知公子想让妾身做什么?”
“不急,你们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不迟,”凌羽起身下床。
四人围坐在桌旁。
“二哥,你真的做了驸马吗?”小禾好奇地问道。
“是啊,”凌羽伸手想再掐一下小禾胖嘟嘟的小脸儿,小禾用手一挡,向后躲去,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凌羽哈哈一笑,接着说道,“二哥现在不只是驸马,还是正一品隋国公,还是正三品的护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