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这么可怕吗？”方灵犀冷笑。

宋小檬皱眉没接话，方灵犀却没打算就此罢休。

“再过几个月你就20岁了，你别成天像个混混一样混吃等死行不行？你自己说说，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说消失就消失，从外面惹了不知道什么病回来，跟你那妈……”

“你哔哔够了吗？”宋小檬两眼里迸出火花，“你这些年消遣我消遣得还不够解气吗？有事没事捎上我妈干什么？既然你这么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啪！

方灵犀扬手一巴掌打在宋小檬左边脸上，白皙的小脸上赫然出现鲜红的五个巴掌印。

“小蹄子，老娘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老旧的厨房里回荡着方灵犀气势逼人的骂声。

挨了打的宋小檬扶墙站稳后回身就要扑向方灵犀，但她轻视了方灵犀这种成天干活的妇人的手劲以及反应速度，她还没成功出手，就被方灵犀一把擒住，又抓住补上了两巴掌，还掐了她的手臂几把。

“还敢打我？白养你这贱蹄子了！”今天打牌输了钱的方灵犀本来就一肚子怨气，这会儿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释放。

愤怒如洪水猛兽，源源不断地从方灵犀的内心深处涌出。

这么多年，她帮着宋莫忧和江彩琳那个小三养女儿，

万万没料到自己居然打不过方灵犀的宋小檬想到了逃，可是方灵犀居然抓住了她的马尾辫，疼痛让她整个人不得已往后仰去。

“宋小檬你在干什么呢！”从屋外突然进来的宋灏哲一声暴吼，立马让方灵犀扯头发的力道松开了大半。

宋小檬得救开溜，却被宋灏哲拉进了臂弯里，“怎么回事？怎么惹妈生气了？”

“我可不是她妈！谁爱当她妈谁当去！”方灵犀打人打得气吁吁的，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中她语调夹带的刻薄和尖锐。

宋小檬脸上的红手印以及衣服的歪斜都让宋灏哲对眼前的战况一目了然，但在这个家里，他没有立场帮宋小檬。

“只要你一回来这个家里就不得安宁！你滚出去！”说着，宋灏哲就推搡宋小檬出屋。

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宋小檬紧咬下唇憋着眼泪。

天已经黑了，外面的路灯亮起，照进院子里，将宋小檬的影子拖得老长。

宋灏哲打算把她推上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但宋小檬却不肯领情，“你不要推我！我自己会走！”

“你脑子有坑是不是？你怎么能跟长辈动手？！你跟长辈动手谁帮得了你？！你今晚去方子柔家睡，明天我去接你。”推搡间，宋灏哲已经把事情都交代完毕。

但宋小檬就是不肯承这份情，“我现在有男朋友！我去我男朋友家睡！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她人就被宋灏哲不客气地揪住，“什么男朋友？赌场认识的小流氓还是天霸帮会那些打手？你能交上什么好男朋友？你个小瞎子。”

“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正在气头上的宋小檬也承不住半句难听的，她龇牙咧嘴，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

可终究因为是年幼的小狮子，很容易就被这万兽丛林中的其他猛兽当成小猫咪。

宋小檬暗暗捏着拳头，甩开宋灏哲的手臂，径直就要往码头方向走。

“宋小檬你去哪！”宋灏哲心烦得紧，喊她又不敢喊得太大声，免得再把方灵犀招出来。

越走越快的宋小檬三两下就甩掉了宋灏哲，海风将别人家的饭菜香气吹进她的鼻子里，她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

前段时间跟江彩琳住在一起的时候，尽管很穷，日子清苦，但宋小檬还从来没有饿过肚子。

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

她恨恨地想着，眼泪澎湃而下。

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影凭借着路灯灯光辨认清宋小檬的模样后，不重不轻地喊了她一声，“檬檬。”

宋小檬立马用手背把眼泪擦去，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慢了下来。

即便宋小檬没有哭，宋莫忧也能看出女儿是受了委屈的。更何况她此时的眼角和手背上全都是亮晶晶的一片。

“什么时候回来的？”宋莫忧伸手揉了揉宋小檬的头，眼神里透出淡淡的怜爱。

“爸爸，我要搬出去了。”宋小檬哽着喉头的酸涩，艰难地说道，“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宋莫忧苦笑，“胡闹。走，爸爸回去给你做金蚝烙。”

“宋莫忧，我不想做你的女儿了！”宋小檬失控地大喊出声，紧接着调头就跑。

她曾是城北的青少年中最有名的“躲猫猫之王”，只要她不想被人找到，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藏在哪。连带着，她甩开人的本事也很大。

从她调头跑的那瞬间，宋莫忧就边喊边追她。可是民宅片里巷子多，每家每户前后院堆的杂物也多，宋小檬瘦小的身躯一下就隐没在了宋莫忧的视线障碍里，跑不出两个巷子，宋莫忧便把女儿跟丢了。

宋莫忧气得头疼，独自往回走，走了一小段路就撞见了前来寻找宋小檬的宋灏哲。

“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妹妹了？！”宋莫忧扬声质问道。

宋灏哲不置可否地望了望宋莫忧身边，“她人呢？”

“又跑了！”

“我去找。”宋灏哲眸色深深，没有向宋莫忧解释今晚发生的细节。

女儿乖张，儿子叛逆，宋莫忧愁得扶额，厉声道，“赶紧去！找不到你就别回来吃饭！”

城北的民宅片共有七个主巷子，分别叫做红橙黄绿青蓝紫。

此刻，宋小檬就坐在青巷巷口的便利店里吃速食面，面泡得时间太短，有点硬，可她已经没力气挑三拣四了，将就着吃了两大口，结果被呛住，咳得整脸通红。

等她好不容易恢复了气息，顺带擦掉咳出来的眼泪，不经意抬头看向玻璃外的巷道时，忽然见到一个高大挺拔还很俊朗的身影正朝便利店走来。

“叮咚。”便利店的自动门发出提示音，宋小檬看着男人迈着大长腿走来，又在她身边拖了张高脚凳坐下。

“病才好就吃这种东西。”秦铭皓的面色出奇的柔和。尽管他说话的声音也不温柔，语气里的嗔怪也表露得不明显，但他这个时候的出现就足以让刚刚经历过一场家庭风波的宋小檬心绪起伏。

她仰头看向就算坐着也比她高出好一大截的男人，用“我很不服”的表情问道，“喂，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