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是谁在掐她的肩膀?她浑身都好疼啊!
应珂睁开眼,入眼的是天水碧的纱帐,以及一个男人的背影。
“你是谁?”应珂的嗓子哑的可怕,连自己也惊到了!
听到声音,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回过头,阳光从门缝里射进来,给男人的脸庞镀上一层金光。阳光晃眼,应珂下意识的偏偏头躲开,只来得及看到那人脖子上挂着的一块青玉。
“站住!”应珂伸出手,想要阻止那个要离开的影子。可是那人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径自的关上门。
应珂头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浑身都痛,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硬被拼凑在一起一样,应珂强撑起身体,发现最疼的地方竟是她的下身,浑身上下遍布着青紫的指痕,却没有任何属于刀剑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应珂努力的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却一个不稳,直接从床铺上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西洋镜才停了下来。
应珂忍着疼撑起身,却在西洋镜里看到了一个青涩自己,容貌还没被世事折磨的衰败,皮肤依然白嫩。应珂伸手碰了碰镜子,触手冰凉,丝毫不像一场梦,应珂四下环顾一番,这间房间,她太熟悉了,后院的杂物间,是她毕生的噩梦!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应珂的脑子依然混沌,无忧的童年时光,被玷污后的屈辱,嫁人后的责打,那些像梦又真实的无比清晰的记忆让应珂头更疼了!
应珂狠狠的打了自己的头两下,却无济于事,最后竟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瞬间弥漫了她的口腔,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看着西洋镜中的少女,应珂迷茫的眼睛渐渐变得痛苦,上天见她可怜,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只是,为什么是现在,如果是再一切都没发生之前多好!
应珂看见自己一身的青紫,闭上了眼睛,白皙的手抚上平坦的腹部,如果一切没错,这里将要有一个小生命,她那个懂事可爱的小女儿!
想起女儿被胡大踢出内伤死掉的惨状,应珂将眼泪擦干,在抬头,眼底只剩下平静,像是一潭无波的井水,将仇恨与愤恚都藏在其中。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就要好好利用,让伤害她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应珂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思索着要怎么改变自己的劣势,正想着,就听到外面有窸窣的脚步声,脚步声极轻,像是女人的声音。应珂嘴角一勾,飞快的躲到了镜子的后面,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自然不能浪费了!
很快,门就被推开,一个红杉的女子走了进来,进门后直奔卧榻,应珂看清来人,不禁想笑,她原本以为进来的会是应珊,没想到应珊真的是谨慎啊!怕带人扑了空,竟然叫自己的母亲阮姨娘先来探路,应珂想起自己醒来之时的狼狈场面,怕是自己这位庶母也没少帮忙吧!
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涌泉相报了!应珂从身后拿了一柄玉如意,又用衣袖裹好,垫着脚走到阮姨娘身后,朝着她的头狠狠的砸了下去。阮姨娘还没发现就被打晕了过去。应珂把阮姨娘扔到了床上,看着通体洁白的玉如意,不禁想笑,这法子还是胡大教给她的呢!表面上看不到任何伤口,而实际上却都是内伤!
应珂飞快的脱下了阮姨娘的衣裳,随意的丢在地上,应珂就关上门退了出去,等了好一会,才听见有说说笑笑的声音传来,应珂勾起嘴角,来了!
应珊等了许久,也不见母亲回来,自己是庶女,根本不能陪这些夫人们太久,只好引着众人往小院走,谁知过了跨门竟看到应珂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转!
应珊看见了,周围的夫人自然也看见了,应珂的生母樊氏也在其中,见到自己的女儿在此,不禁吃了一惊,“珂儿?你怎么在这?”
“娘!娘!”应珂见到自己的母亲,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当年母亲经不住刺激,昏睡不醒,自己被送去庄子,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应珂扑到了樊氏的怀里,大声的痛哭着。
“这是怎么了?”樊氏见此,也吓了一跳,自己的女儿一直乐观坚强,哪会哭成这个样子。
应珂只是摇头,却什么都不说,见此,应珊快步走上去,“我娘呢?”
见到应珊,应珂的理智也渐渐回炉,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妹妹,你说什么呢?娘不在这?”
应珊一时着急,也没顾得上称呼,被应珂一说,不禁有些语塞,只得悻悻道:“阮姨娘,是阮姨娘。”
应珂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一把挡在了门口,“没事,这什么事也没有,你们快走吧!”
应珊见此,知道自己事成,心里盼着宋安柏快点把父亲带来,面上却装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们也没要看啊!”
应珂冷笑一下,她自然知道应珊在打什么主意,这件事情如果没有父亲在场,怎么好看呢?“没,没事,我没事!”
应珊见此,更加高兴了,也顾得没见到阮姨娘,听到远处宋安柏高声谈论的声音,便上前去拉应珊的衣服,想把应珊拉开。
“别,别碰我!”应珂一把将应珊推开,背靠着门,低着头,小声道,“别进去,里面有人。”
听了这话,应珊险些没掩藏住自己的笑意,应珂如此隐藏,这里面的人大约就是她的奸夫了!正好,捉奸拿双!应珊站起来,连裙子上的灰尘都顾不上扫,指着应珂的脸就大声质问:“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里面的人跟你什么关系?”
应珂一脸为难看着应珊,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天才道:“反正,你们不能进去。”
应珊则又往前走了几步,“姐姐如此紧张,怕里面的人非常重要吧!”
“珊儿,你!”应珂死死的扣住门把,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拼命的摇头,“珊儿你不能这样。”
应珊哪里顾得上这些,她知道这扇门之后是什么,她知道只要打开这扇门,她就能将应珂死死的踩在脚底下,她就能成为顺利嫁进宋府,与身后的那些夫人一样显贵。
“不行,你不能进去!”应珂也不依不饶,事情还不够大,如果现在进去,事情很容易就会被掩盖。
樊氏见两个女儿争论在一起,只得上去调和,应珊自然不理会她,下手也没个轻重,应珂则小心翼翼的害怕伤到母亲半分。
看着母亲为难的样子,应珂不禁生气,这宋安柏的速度怎么这么慢!正想着,宋安柏就带着应如霄进了小院,见众人乱成一团,大喝一声,“客人在此,推推嚷嚷成何体统!”
见父亲来了,应珊连忙跑上去,“爹,姐姐在里面藏了人,也不知道是谁,拦在门口不让进去。女儿觉得,怕是有问题”
“不,不,没有的!”应珂小声的争辩着,却丝毫没有什么可信度。
应如霄皱着眉头,今天的宴会有不少贵客参加,关系着他以后官职的升迁,他可不希望发生任何事情,便挥挥手,“算了算了。没什么可看的!”
应珂听到后,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胳膊,应珊见应珂疏忽,趁着机会将应珂拽到一旁,“嘭”的一声推开了门,嘴里喊着,“我到要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看见一地的衣服,应珊一愣,隐约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容她后退,但跟在她身后的樊氏却一眼看清了地上那件茜红色褙子,那是年前皇后赏的,阮姨娘仗着自己得宠,应是要过去做了一件褙子。
樊氏一把抓住应珂的手腕,满眼的疑问,应珂冲着樊氏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此时应珊已经走到了床榻前,一把掀开了纱帐,此刻应珊终于知道她莫名的怪异来自哪里,应珂穿着衣服,那地上的衣衫是谁的!应珊原本伸出欲扯掉被子的手突然顿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应珂,应珂正站在门口,完全没有了方才软弱的样子,此刻,应珊在蠢也知道自己掉进了应珂的圈套。
宋安柏也发现了应珊的犹豫,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樊氏,“伯母,让我来,小心有危险!”说完,宋安柏便走向前,应珊焦急的望着他,想告诉他事情有变,但人多又不能说出来,只能不停的给宋安柏使眼色。
宋安柏知道事情有变,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外面一群人看着,这被子掀也得掀,不掀也得掀。
宋安柏的手被应珊紧紧的抓着,应珊有一种预感,这个被子只要掀开,一切就都会改变。
看着两人的样子,应如霄也渐渐感觉事情不对,回头看一眼在人群最后一脸担忧的应珂,应如霄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怀疑,他几步走到了床榻前,应珊想拦着,但看到应如霄一脸的严肃,脚却像生了根一样牢牢固定在地上,丝毫挪动不了,应如霄一把将应珊和宋安柏从床榻前推开。
锦被被掀开,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发丝凌乱,床榻不整。众人见此,也都惊叫了一声,但也都垫着脚想看看里面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放荡。
应如霄将床上的人发丝拨开,看清了脸,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空中的手渐渐收拢成拳。
“应府今日有些不便,不能招待众位了,还请众位先行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