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阮氏兄弟想来,他们这门水上讨生活的本事,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艺业,又因为本身就很佩服李玄,倒是没什么敝帚自珍的想法,还觉得这是李玄看得起他们兄弟,颇感到荣耀,所以教起来格外用心。
要说这一段时间,与李玄相处最多的人倒是吴用了。总是时不时的找李玄请教“天下大势”,李玄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有人想听自己吹牛b,那就吹呗,又不是没吹过。
总归就是北宋末年这段历史而已,且不说因为职业习惯,他上辈子总喜欢读这类书籍,跟历史上那些尔虞我诈的前辈高人学习。就是上辈子耳濡目染之下,电视网络上的各种历史论坛的讲作他也是看了不少。
书生谈话,纵论天下大事,自然要把派头做足。一身儒雅灰白袍,桌上放着香茗,手拿薄摇轻纸扇,一派淡然模样。言必称辽国耶律延禧如何,西夏李乾顺怎样,大宋道君皇帝又是什么个模样,辽东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是何等的了不得。
一番话出来,当真把吴用这个乡下教书先生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李玄轻描淡写,手拍折扇的样子,再瞧瞧自己身上的青灰色袍服,手中的鹅毛羽扇,吴用突然间感觉自己好挫……
自那之后,吴用就把自己的一身装扮给换了,灰白袍是必然的,手中的羽扇也换成折扇,倒是颇有种“向明阳哥哥看齐”的打算。
之后几天,得暇时他就过来找李玄,两人聊过之后,他便有意无意的问李玄:“明阳哥哥志向如何?”之类的话题。
李玄又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吴用这人志向远大,可以说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他不甘平庸,不想一辈子当个穷教书先生,于是借着“智取生辰纲”体现自己的智慧。
后来落草梁山,见晁盖不思进取,只想当个山大王,所以在后来晁盖攻打曾头市损命,他明明怀疑这是宋江在借刀杀人,但依旧选择了沉默。不为别的,只因为宋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如今见李玄这般“大才”,他自然不会放过,起了辅佐之心。
面对吴用这样的人,李玄倒真不好把自己那套:“志在游历天下”的说词拿出来,只能继续忽悠:“军师以为我当有何志向?”
吴用‘高深莫测’道:“明阳哥哥想必心中早有盘算。”
李玄也跟着他‘高深莫测’,萧索的叹息道:“还不到时侯啊……”
剩下的事情就靠吴用自己脑补了,至于能脑补出什么,李玄也是能想到的。无非就是造反啦,称霸天下啦之类的,他才不会去计较呢。
但自那之后,吴用对李玄就更加殷勤了。
这其间,李玄与林冲时常见面,两人照常交往,多是些武艺方面的交流,林冲像是忘了那晚李玄与他说过的事情,表现的很平静。李玄也没有过多的催促,总归有些事情李玄相信他会想明白的,倒是不急于一时。
……
天近傍晚时分,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了,沉入水底的李玄与阮小七还未曾冒头。
岸上的吴用这个时侯有些沉不住气了,对身边的小二、小五说道:“你两个下去看看,万不可让明阳哥哥有个好歹来。”
小二、小五心说,小七在下面呢,能有什么事情。但也不好推辞,便道:“那便下去看看吧。”
在两人刚刚准备入水时,却见水面上咕嘟嘟的冒出了气泡,下一刻,便见李玄突的从水底窜出,摸了摸脸上的水渍,向着岸边游来。
吴用轻轻松了口气。
紧接着便见阮小七也从水下上来,哈哈大笑着奚落道:“明阳哥哥,你却是输了,没把那条红锦鲤追上。”
李玄上得岸来,呼了口森白的寒气,抱怨了一句:“水里其实挺暖和的……”
然后回头对小七说:“就差一点,我已经摸到了它的尾巴,小七你不要太猖狂。”
阮小七道:“没抓到就是没抓到,哥哥可不许耍赖,你那口宝刀可归我了。”
吴用适时的将李玄的衣衫拿过来,披在他身上,对着水里的阮小七呵斥道:“胡闹!哥哥的宝兵岂是你能染指的?”
李玄摆了摆手,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军师言重了,左右不过是一口好刀而已,愿赌服输,给了小七又有什么的,还能为了这事伤了兄弟情份?”
他这般说法,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他想知道,若是自己把原本李明阳世界的东西留在这里,到最后混沌墙壁会不会收回?这不过是一个聊胜于无的小算计而已。
而在吴用听来,这便是“雄主心胸”了,一把削铁如泥,切金断玉的宝刀说送人就送人,这是何等的气魄啊。然后板着脸对刚刚上岸的阮小七道:“还不谢过哥哥!”
“明明是他输的嘛……”阮小七咕哝了一句,但还是说了句:“多谢明阳哥哥。”
李玄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穿戴整齐后向着晁盖拱拱手,两人客气一番,李玄奇问道:“天王哥哥,为何不见刘唐兄弟?”
晁盖呵呵笑道:“明阳贤弟有所不知,今日午间,朱贵兄弟经一绿林人口中得知,白胜兄弟如今正被关在郓州府大牢里,刘唐兄弟带人去救了。”
“白日鼠?”
李玄问道,心中却盘算着,原来这个时侯他还没被救出来呢,难怪上山这几天没见过这个烂赌鬼。
晁盖道:“正是我那白家兄弟,不曾想贤弟竟然也听过他这小人物的名号。”
吴用笑道:“明阳哥哥胸怀锦绣乾坤,晓得白家兄弟也是情理之中。”
他倒是对李玄有种迷之自信。
李玄笑道:“七星聚义,智取生辰纲,若无那白胜的‘好酒’,这笔买卖当真还不好办呢。毕竟杨志手里的刀可不是好相与的,天王哥哥以为然否?”
晁盖闻言,哈哈大笑:“明阳贤弟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