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妆……
可怜兮兮的兔子妆,突然变得好邪恶!
看起来像是黑化的兔子!
林白鹿皱起鼻子。
只是比起兔子妆上气势十足的凌厉,她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太有女人味了。
“别撅嘴!”好半天,颜斐才万分嫌弃地开了金口。
就算对面是自己的脸,可鼓着腮帮子撅起嘴的样子,还是让他有点崩溃。
他深呼吸了一口,勉强想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你的照片,我帮你拍完了。”
林白鹿顿时一喜,紧接着,像是邀功似的,也赶紧拍着胸脯眉飞色舞:“我刚才也帮你吃鸡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像是放松了一些似的。
虽然这个放松感来的不太是时候,可接下来滚滚而来的是更多的愁绪。
颜斐揉着额头,脸色不太好。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法自然而然散发出普通女孩烦恼时的柔弱感。
硬朗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大型的公兔子。
看样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在这张脸上画兔子妆了。
林白鹿再次不满起来。
“别撅嘴!”
颜斐第二次嫌弃地叮嘱了一遍,理智地表达出自己的需求:“林白鹿,拍照真的很痛苦。”
他表情认真:“这种羞耻感我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林白鹿深有同感:“吃鸡真的很困难。”
想到刚才颜斐层层递进的说法,她也学了过来:“那种紧张感让我到现在为止都觉得心有余悸!”
可是……
漆黑的夜晚有如现在沉重的心情。
即便是晚风也带不走房间之中密布的阴云。
颜斐垂下视线:“可是,拍照肯定不止一次。”
林白鹿痛不欲生:“以后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玩绝地求生?”
“哎。”
两个人一起叹了口气。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换回来了么?”
林白鹿托着下巴,一双视线蕴着春水湿漉漉看着他。
颜斐还是头疼欲裂,勉强睁开一只眼,等瞧见“她”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之后,又心惊肉跳地收回视线。
他只能叹息着摇摇头:“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那就是没办法了。
林白鹿捂住脸:“如果让我一辈子用一个男人的身体生活的话,我会生不如死的!”
从属于男人的修长又骨节均匀的手指缝隙后,溢出来悲哀的声音。
如果她用本来的身体做出这样的动作的话,兴许应该是叫人怜悯的。
可属于大男人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时,颜斐脱口而出的还是:“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别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
没想到,林白鹿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呜,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儿!”
她泣不成声:“……我不想玩电竞,我不想变成大男人,我想化妆,我想拍美美的照片……”
颜斐也爱莫能助。
面对对方的哭声,他有点无奈。
“你先冷静一下,事情都这样了,我们总得先把眼前应付过去才行吧。”
他想了想:“直播的话,我能申请三天休假,你这几天有空就先和我学一下游戏的技巧……你那边有什么工作要做么?”
林白鹿捂脸的手指稍微张开了些,从后面偷偷看着颜斐。
自己那具身体的脸也好,妆容也好,看起来都应该是软萌的。
可颜斐占据身体之后,不管怎么看,都变得坚硬又不好说话了。
林白鹿不确定自己和他明确表达出诉求之后会不会踢铁板。
她呜咽着点了点头。
“什么工作?”
颜斐一张脸虽然绷着,态度却更加温和。
“你真的能帮我吗?”
男性的嗓音这会儿细细的,被轻柔的夜风一吹,在房间里面轻飘飘散开。
林白鹿的手指没有拿开,无法窥见手指后面湿漉漉的眼睛让颜斐稍微好受一些。
老实说,此情此景让颜斐很难产生垂怜的感觉,只是满肚子别扭。
比起因为心疼而劝慰对方,倒不如说是因为恶寒想要迅速止住对方的哭泣。
颜斐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白鹿抽抽鼻子。
“那你明天去帮我相亲。”
“想都别想!”
“呜——”林白鹿再次哭泣起来,顺便蜷起双腿在椅子上,又胡乱踢着脚丫表示不满。
颜斐背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两个字冒着金光翻来覆去在他脑海之中翻滚,沉沉浮浮之间愈发清晰,他很不愿意用那两个字来形容自己,但是这会儿却直直往他脑仁儿里面钻,逼他看清楚——
变态!
一米八五的男人,窝在椅子上,耍赖似的乱跺着脚,不是变态是什么。
颜斐无法直视她了,转移开视线。
唇瓣开开合合好几次,许久之后,勉勉强强从牙缝后面挤出来一个字:“好。”
“真的?”
他异常艰难:“真的。”
林白鹿把手放了下来:“地址是常澄路鹿神咖啡馆,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你早上可以睡懒觉,下午一点我准时帮你化妆!”
手放下来之后,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张脸上带着点小得意。
眉尾稍微挑着,眼里都是奸计得逞的愉快。
可就算如此,嘴唇微抿,嘴角稍稍上扬,还是让女人的韵味在男人脸上显露了出来。
毕竟男人可不会做出“可爱”的鸭子嘴。
颜斐有点嫌弃她:“你这不是没哭吗?”
“我哭没哭不重要,”她一本正经,“重要的是,你已经答应了,明天帮我去相亲!”
她伸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末了,又借着现在体型将他往卫生间一拉:“如果让你看见我的裸体的话,我会死掉的,所以,你把眼睛闭上,我帮你洗!”
***
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太多了,颜斐难得体会了何为“心累”,倒在床上不到一分钟就陷入了睡眠。
思绪轻飘飘的,一会儿浮现出来自己的脸,一会儿又浮现出来林白鹿的脸。
睡得总不太踏实,等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窗外日光灿白,被床帘切割,仅仅在房间角落投下一片。
墙上挂着的时钟上显示着1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