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灵魂是男人，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一瞥都露出一股男人味。
林白鹿弯下腰，笑眯眯地将他叉开的两条腿往中间一合：“女孩子坐着的时候，是不会分开腿的。”
“……”
“也不会抱着手臂。”
“……”
颜斐只是将腿合拢了，抱着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他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可隐隐约约的，让人觉得极为危险。
气场太强。
林白鹿摸了摸鼻子，毫不迟疑地放弃教导对方如何当个合格的女人，话锋一转：“我去拿几件衣服，你试试！”
颜斐挑挑眉：“现在去拿衣服？”
“很快的！”她声音顿了下，想起个关键的事情，“对了，我忘记和你说了，我就住在你家对面。”
“……”
紧闭的公寓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还有电子产品上的各种娱乐活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就算是左邻右舍，也很少有互相认识的。
至少颜斐和林白鹿都是如此。
若非是发生这等无厘头的事情，可能他们依然不会知道对面那扇门打开之后，会有一张什么样的面孔。
林白鹿很快回了来。
她把手上的衣服一件一件递给颜斐：“虽然今天的装扮要求正经，但正经绝对不是指死板，这一套应该刚刚合适……”
素色的衬衫，能给人干练干净的感觉，而衬衫上略带的花边，以及灯笼袖子，又不失活泼。
下身则是女性化的长裙，深牛仔的质地能很好地压住“过于职业”的形象。
最后在外面套上轻薄的长风衣，整体搭配潮流轻快，可以说是让人眼前一亮。
换衣服可是一件大事。
她毫不意外地再次用眼罩把颜斐的眼睛蒙了起来，亲自帮他换。
末了，把镜子往他面前一推，眼罩往下一拉，然后在镜子里面对他使了个眼色，比出个“耶”。
“大神，你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
这句话有点恶心的耳熟，好像社交平台上列举恶俗网络小说时，经常会提到这一句。
林白鹿围着他上下打量：“我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女人了！”
颜斐斜睨她一眼，眸子些微眯起。
作为男人并不喜欢这样的表扬。
而且，他非常确定，林白鹿并不是真心想要夸奖他，只单纯在夸她自己好看罢了。
临走之际，林白鹿祭出了最后的神器。
一副小巧的无线耳机。
颜斐扫一眼，面无表情：“这是什么？”
“对讲耳机。”
她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之前我是用来和我的摄影师交谈的，现在又能派上新的用场了。”
颜斐没有表扬她，好歹也没有拒绝，从她手心里接过东西，戴好。
两个人在家里磨蹭花掉了一点时间，以至于整个行程都匆匆忙忙的。
抵达约好的咖啡馆时只迟到了一分钟，但众人已经全部等着了。
林白鹿对他递了个好好表现的眼色，又一竖大拇指，笑得甜甜的。
她戴上墨镜，先行走进咖啡馆。
等她找到位置坐下，装模作样地翻看起甜品单之后，颜斐才不紧不慢地进了来。
林白鹿就坐在他们桌子后面那一排。
有着黑色的头发，穿着黑色的衣服，鼻梁上架着黑色的墨镜，耳朵里面还一副黑色的耳机。
她良好的品味似乎都发挥在她女性的身体上了，而现在用在他身上的这一套装扮，简直称得上是——惨不忍睹。
回头率绝对很高。
她就差在自己脑门儿贴上“我是特务”几个字了。
过去给上咖啡的店员都显得战战兢兢的。
颜斐嘴角抽了抽，见旁边妇人笑盈盈的，不停拍着桌边唯一一张空位。
他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在耳机里面一阵穿脑的“叫妈叫妈叫妈”声中，艰难喊了句：“……妈。”
他坐下来，听见耳机那边的林白鹿笑得开心又得意。
这位特务，请管理好你的表情。
他正对面是个年轻男子，又高又瘦，梳着油头，带着方框的金边眼镜，看来一副斯文败类的精英感。
长得倒是白白净净五官周正的。
男人身边的阿姨和他眉眼有几分相似。想来是一对母子。
颜斐点好了咖啡，对面阿姨立刻呵呵笑起来。
“小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这么漂亮，不知道以后谁有这福气能把小鹿娶回去？”
说话的时候，对面男人一边搅着咖啡，一边用视线穿透镜片打量着他。
颜斐默不作声，只是淡淡笑了下。
林母也跟着礼尚往来地夸奖：“哪里哪里，你家明曦才是一表人才。”
语毕又介绍：“小鹿啊，这是周阿姨家的儿子，小时候你们经常在一起玩的。办什么家家酒，老演夫妻……你还记不记得了？”
颜斐原本要礼貌地点点头，听到耳机里面林白鹿嘀咕了声“我怎么不记得了”，他原本的点头变成了微笑。
接着，伸过手去：“你好。”
男人象征性的触碰了一下她的手，很快缩回去。
看起来有些想要保持距离而刻意露出的倨傲疏离感。
他推了下眼镜，抬起头来，面无表情说：“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绕弯子了，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这话一说，两个长辈的脸都跟着一僵。
颜斐倒是提起一点兴趣，一挑眉，右手伸了下，做出个“请”的动作。片刻后，淡定地缩回手。
这动作，帅气潇洒自如，甚至极有气势。
场上气氛更是凝固。
偏偏有个人和凝固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小可怜地在耳机里面吩咐。
“颜斐，求你了，别抱胳膊，你看起来像是要和他打一架。”
颜斐放下手。
后桌传来一点声音，几个人往后面看了一眼。
却见后排那一米八五的大男生这会儿弯着腰几乎趴到了桌子下面。
这样子看起来更像是特务了，几乎可以报警了。
颜斐神态僵硬而震惊。
林白鹿在桌子下面观测完了，才焦心地提醒他。
“还有腿，你的腿，身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岔开得那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