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寿对着玄心一点头，伸手就抓住李秋白的肩膀带他回到了房间。

满脑子里的疑惑像水一样晃荡，彻夜不眠加上晚上的一惊一乍，李秋白显出疲惫的样子，坐到床上，拿手揉着眼睛，然后抹抹脸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寿却看他道：“你睡觉，我早上来找你。”

李秋白便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还睡得很踏实，早上醒来就将昨晚上的事情忘记大半。

好像不止是他，连周三悦也开心地坐在餐桌边，李学祁和白雪也是。

今天学校要月底测验，李秋白这次因着傅绾清的笔记帮忙，考试的时候很顺手，今天几乎就在绝好状态里度过了。

月底测试后是两天假，李秋白坐在床上正在打手游，周寿出现在屋子中间。

李秋白根本没有发现，周寿的手就放在了李秋白肩膀上，瞬间两人来到地狱公司里周寿的办公室。

李秋白光着脚被带了过来，身上穿着背心和短裤，手里的手游已经黑屏。这也就罢了，周围还站着一屋子黑色寿衣的人，里面甚至还有女人。大家都一脸冷漠看着他。

孤独，无助，还丢脸……

周寿丢给李秋白一件黑色寿衣，一双黑色的布鞋。李秋白想也没想，立马穿上，只想要不那么醒目。

李秋白着装好才有了点底气，一眼明白现在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等待那场将要发生的大型交通事故。

周寿这时候拿着一本册子出去了，李秋白也不敢说话，就这么站着。

然后听到一个女人小声说：“我听说是空难。”

另外就有一个男人回复她道：“我听说是断桥。”

还有一个男人附和道：“我听说是大型追尾事件呢？”

李秋白听说的也是大型追尾，心理估计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从摆渡人那里听来的。

周寿回来了，将册子放在桌上，后面有开门走进来冥王的秘书靓姐，李秋白立马对靓姐打招呼，靓姐对他一笑，丢下一本册子走到李秋白身边道：“你这身穿起来挺合适的啊！”

这是个什么阴森森的冷笑话，谁会穿寿衣合适啊？而且靓姐的笑容也还是那样提神醒脑。李秋白尬笑一声道：“红色也挺适合你的。”

周寿拿过靓姐递过来的那册子翻看了一下。那册子是用绳子捆扎成书的，周寿自己将绳子取掉，站起来，分发那些纸，大家接到后都仔细看着，然后一个个从空气里消失。

发完一册子又分发靓姐拿来的那册，李秋白虽然站在中间，周寿却都避开他发给其他人。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李秋白看到周寿手里还有三张纸，想着那就是自己的任务了。

周寿却不急着要交给他，挥手让李秋白坐下道：“今晚上要出现两次事故，空难和高速追尾，今天你负责空难。”

“为什么不是汽车追尾我要负责空难？”李秋白先就反问。

“因为你是活人，活人是可以看到你的。就算你穿上这套衣服，也可能会被招阴的人看到，还是去无人的狂野安全。”

“只有我一个人负责空难吗？”李秋白觉得有点不自信了。

“那倒不是，你今晚跟着我，先看，然后你自己去完成，能完成多少你就有多少个名额。”周寿解释给他，然后手一招，手里便多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和一支笔，那是李秋白藏在枕头下面的笔记本。

“时间还早，我可以先给你系统培训一下。”周寿说着站起来，将本子交给李秋白。

周寿坐在自己的靠椅上，十字交叉放在桌上开始说道：“首先，你要这世界上活跃和存在的部门和职能。”

“天上部，管理世间的一切事物，但是是站在高处的角度，意思就是说他们小事只看结果，大事才看过程。维系系统轮转，下达政策，是终极部门。”

“地狱公司，就像我强调的，我们只能管死去的人，无论是死人、游魂、恶鬼，都是我们管理的范围。然后地狱公司的职能分部你也都了解了。”

“人间部，普通人、招阴人、游荡的鬼。就这三样，人间自有自己的规则，自有在出了事情的时候，才会由得我们出面。”

周寿一直说着，李秋白也很认真听着，就要开始正儿八经地执行死神的一次工作，他当然是紧张的，就像是考前恶补一样，巴不得周寿多说些有用的知识，自己放出了八百的专注力去记忆着。

周寿第一次见李秋白如此认真，也知道了他的紧张，身子看着他坐着的姿势也就点僵硬，便嘴角有了一点点的微笑，李秋白此刻正专注着看着他，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微笑，那点点不起眼的微笑，对于周寿来说就是仰天大笑的同义词了。

“你笑什么？难道你自己第一次当摆渡人的时候不紧张，转到死神部门来的时候不紧张？”李秋白这才将过于靠前的身子往后靠，坐直了身子将笔记本竖着敲着自己的腿。

“钟禾这个人就是爱说闲话，我看他是太闲了一点。”周寿说着也就想要将话题重新转到今晚的事情来。

李秋白是越郑重地谈话，他越是紧张的，抓住这个话题不放，便问周寿道：“我听说你是为了见一个人一面才答应当摆渡者的，那个人是谁？是你的老婆吗？”

周寿的手分开来放在桌子上，手指点着桌子，想了一想，看一眼李秋白道：“我是为了见我的老婆没错。”

“现在她在哪里？她留下来和你一起工作了吗？”李秋白看着周寿那表情便又猜到：“啊，她继续轮回去了啊。”

周寿简单地回答道：“不，她进去灵魂粉碎池里面，被业火烧地灰飞烟灭了。”

李秋白手中的黑色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他吓一跳，立马俯下身子去看，又抬起头来问道：“这是为什么？”

周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道：“她因为我的死而积愤成怨，死后便边做了恶鬼，杀了许多人，然后地府就对付她了。”

李秋白站起来几步走到周寿对面的凳子上坐着，将黑色笔记本往桌上一放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说的这么笼统，我都不知道你在期间的心情，反正都开头了，你就全部仔细地告诉我嘛！”

周寿将手点着李秋白的黑色笔记本道：“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过去待命，你得学习如何做，这可不是说老故事的时候。”

李秋白看着自己的本子也确实没什么信心，便谈起条件来：“那好，你保证我们回来的时候立马告诉我你的故事。”

周寿并不要做这样的承诺，李秋白便伸手从周寿面前抓过那三张的a4纸来夹在自己的黑色笔记本里道：“你不答应，我不去，你也别想去。”

周寿还是一脸的平静，好像根本不在意李秋白的威胁。李秋白也看出来了，便眼珠子一转道：“那好，我就去冥王面前告你的状，嘻嘻，这样你总不会那么不在意吧？冥王可是天上部的人，虽然有点神经，但是权利也是实实在在的。”

周寿完全是为了节约时间的考虑，这才答应了这一点，李秋白整个以为周寿害怕起向冥王告状这件事，便在心里记下，等着往后使用。

周寿便继续说道：“当一个人死之前，我们就能从靓姐那里得到这张名单，然后我们的工作就是在人死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们只要按着笔记本出现，笔记本上自然会出现这个人相关的信息，你只要确认这个灵魂的状态，做出判断。”

“怎么判断，我可不懂这个！”李秋白觉得着就像是临时背诵课文，就立马上场去听写，这谁遭得住。

“灵魂有三种状态，第一种就是普遍的情况，一脸茫然呆在尸体边上，那种你只要告知他的死亡，然后看他的情绪正常，就可以召唤摆渡者。”

“怎么算是正常？”

“除了开心大笑，其他都算正常。”周寿面无表情地进行下去：“第二种就是恶鬼，你看他们的表情和浑身的气场也知道了，他们往往平静而且眼神凶狠，这个你就直接在他们的名字后面写上一个收字，他们自然就会关在地狱里。”

李秋白想着自己可能还要和恶鬼对面，不免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周寿继续说道：“第三种就是外在情况，这种大型的死亡场面，一定会招来许多的恶鬼，他们会掠夺灵魂，这样就出现了残缺的灵魂，你要在他们的名字后面写一个缺，他们便会被送到灵魂销毁室去。”

周寿稍微大声了一点道：“你要注意的也是三点，第一动作要快，判断也要快，这样出现第三种情况的几率就会变低；第二，面对恶鬼不要示弱，否则恶鬼会对付你，这样也耽误时间，这个时候，恶鬼还不知道可以怎么做，你只要看一眼做出判断立马写下关字就走‘第三点，不要被死人的情绪感染。”

李秋白在心里重复整理着周寿提出来的重点，周寿又强调着将第三点说道：“千万不要被死人的情绪感染，这是每个新手都容易出现的问题，这样会让你耽误时间，被恶鬼盯上，这是给死人和自己都招来危险，而且还将你的同事也置于危险里。”

李秋白抖着腿，又在心里默背周寿最后说的话。

“那就走吧。”周寿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