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您看正常来讲微臣不是要等到下个月十一才当值满一个月,才能领取俸禄么,那微臣可否今日就将这个月的俸禄支取了呢。”
靳布详细地为太子解释着,他可是太子,储君,肯定是不要领取俸禄的,这预支俸禄的命题对他来讲肯定多少有些超纲。
“何故?”
简单的两个字让靳布浑身都振奋了起来,询问原因就代表着有希望呐。
“前日微臣娶了娘子,明日就是我家娘子归宁之日,微臣身为一个男人,身为她的夫君自然是想让她风风光光的归宁,顺便好好孝敬孝敬岳父大人。”靳布自感满脸真诚。
可惜她这副尚未长成人形的模样在楚修然看来只觉得滑稽。
他好像是听谁说过,说这靳状元在上任的前一天举办了大婚,只是好像这场婚礼也挺简陋的。
靳重之也实在抠门,都已经是内阁首辅了,儿子高中状元和儿子大婚这两件喜事都未宴请宾客,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文武百官一个人都没收到请柬,就只宴请了双方亲眷。
“哦?那为何靳状元不向靳大人开口呢,毕竟你这是拜见岳父大人,他身为亲家出点心意也属合情合理。”楚修然好奇地问道,他一直听说这靳重之为官清廉,两袖清风,难道连热络亲家的钱都没有?
“是这样的,微臣觉得我既已成家,也成功找到了铁饭碗,这不在太子您身边当值么,如此就要有一个男人的担当,不能随意啃老,所以就……”靳布说着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意思。
果然,楚修然也一副了然的模样,先是哈哈大笑了两声,而后又压低了声音,语气也松缓了几分。
“明日是爱卿娘子的归宁之日,那今日你是不是除了预支俸禄外还想告假一天,陪娘子归宁呢。”
“正是,正是。”靳布不禁大喜,这太子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是个明白人儿,自己还在犯愁怎么开口告假呢,他就主动提出来了。
好上司,好上司。
“要想预支俸禄和告假一天,也不是不可以。”楚修然看着靳布喜笑颜开的模样吊着声音道。
“就是你是拿俸禄的,也不能白白就放假一天,你这一天不当值会对本宫产生诸多不便,要知道你可是父皇钦点的状元侍读,在东宫的位置非同小可。”
“殿下过誉,过誉,您放心微臣是个通晓人情的,这明日告假,您就将明天的俸禄扣掉,这都是应当的,应当的。”靳布喜滋滋的在心里盘算着。
一个月十五两,扣除一天,那应该还能拿到十四两五钱,足够给敏敏买两身好看的衣服,给凌岳父买点礼物了。
然而还没等她的如意算盘打完,楚修然接下来的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既然靳状元这样重要,你告假一天,本宫要扣除你五两银子,德文给靳状元拿十两银子来,我们的状元郎要提前预支俸禄。”说完楚修然又低下了头,一副不再理会靳布的模样。
“殿下!我只是告假一天为何要扣我十天的俸禄?”靳布瞪大了眼睛,“你这样克扣微臣的俸禄不怕被谏官弹劾吗?”
“是不是十两银子不太够?要不你可以再多支取一个月的,将下个月的俸禄也给支取了,这样你就有二十五两银子了。”楚修然一点都不在意靳布的控诉,一句话就说到了靳布的心坎里。
“二十五两?”果真靳布一听就把克扣五两银子的事抛在了脑后。
这二十五两可是一笔巨款,归宁用十五两,剩余十两完全可以成为她第一桶金的运作成本!
望着靳布沉浸其中的模样,楚修然勾起一抹笑意,准备乘胜追击。
“怎么样?只要你签了这张预支俸禄的收款书,这二十五两你就可以直接拿走了,相信你肯定能让你的娘子在她娘家人面前风风光光的。”
楚修然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德文已经将装了二十五两雪花银的托盘呈现在了靳布面前。
在这样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刺激下,靳布想都没想,拿起楚修然准备好的收款书,刷刷两下就签好了她的大名。
顺便盖了一个红彤彤的食指印。
楚修然拿起收款书举在眼前认真地看了看,又在签名的地方吹了吹,似乎在让靳布的签名干的更快一些。
“多谢殿下体谅,那这些微臣就拿走了。”靳布从德文手中接过托盘,满心欢喜地准备带着雪花银退出书房。
“慢着。”
“殿下还有何吩咐?”靳布笑盈盈地问道,这位上司刚刚不仅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还为她提供了创业基金,这笑脸必须得给足了。
“按照收款书上的条款,本宫应该再扣除你这两个月的利息,十两。”说着楚修然坦然自若的从靳布面前的托盘上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手里颠了颠,“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靳布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方才还是克扣俸禄,现在直接仗着官高一级明抢了是吧,给我放下,放下,这是我的俸禄!”
靳布把剩余的银两放在了身后,直接把手伸到了楚修然面前。
楚修然一手把玩着银子,一手将方才的收款书举到了靳布面前。
“仔细看清楚了,预支俸禄每月需缴纳五两利息。”楚修然指着收款书最下边的一排小字说道,“这一个月利息五两,两个月就是十两,本宫没拿错。”
靳布拿过刚刚签的收款书,仔细地看去,真的有这个条款!
“你这是,你这是,霸王条款!你这是套路!”靳布要被这太子气的背过气儿去。
她早该醒悟的,从昨天这太子不怀好意碰瓷开始她就应该明白这个太子是个腹黑的家伙。
怎么就这样大意了,签下了这样的不平等条约。
“套路?爱卿这名字起得不错,本宫很是喜欢。”楚修然望着靳布一脸怒气表情依旧冷淡,心里已经抑制不住地乐开了花,“即使是套路,这上面也白纸黑字签了爱卿的名字,盖了爱卿的手印,有了这个哪怕是谏官也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