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自诩文官清流,书房自是极大,满满的五书架的书,苏彼岸仔细一瞧,多的是绝版典藏,便是连皇家的藏书楼都没这里的经典多。
可那些书一看便是不大翻看的,只摆来做做样子罢。
一进门便看到前代画家李一缘的遗作潇湘美人图,书桌上摆着上好的宣纸,纸质细腻,除了皇室也只有这几个世家大族可以使用,砚用的是上好的端砚,上面印刻着梅花傲雪凌霜,颇具文人风骨。
纸砚如此,其余二宝已不用说,也是极其华贵的。
再定晴一看,就叫桌子都是上好的梨花木铸成的,淡淡梨香萦萦绕绕,让人不觉神清气爽。
这书房尽管充满了文人气息,可总让人感到不舒服,便是太过刻意,才显得虚伪,毕竟这老头年轻时不过才读了几天书,如今做了丞相,倒装起文人墨客了。
苏彼岸进了书房,径自朝主坐走去,郑烔和虽然与苏彼岸同级,但苏彼岸到底是皇家人,地位自是比他高,所以见苏彼岸坐了上座,倒也没说什么。
坐在主座上,苏彼岸随手翻着桌子上的纸。
“有志者事竟成”苏彼岸一字一字的读出来,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郑烔和。
郑烔和满脸淡然,一身的气度非常人所能比,五十多岁的人保养的像四十岁。脸上自始至终都是笑脸盈盈,眼睛里满是精光,偏脸上还是一脸善意,让人感觉亲和,故城中人无一不称他为贤相。
“臣用此语告诫自己与族中子弟,好好效忠于皇上,为皇上好好做事分忧。”郑烔和答的坦然,苏彼岸也没有再问,毕竟也问不出什么来。
“丞相不必拘礼,说起来本宫还得叫您一声祖父呢。”苏彼岸手拄着桌子,端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宛似撒娇,但眸中却是极致的黑。
‘微臣不敢。’嘴上说着,面上却没有不敢的神色。
苏彼岸笑意更深,并不在乎郑烔和的虚伪,依旧祖父的叫着唠着家常,宛如一对亲密的祖父和孙女,但这其中藏了多少虚情假意,只有他们知道。
“时辰也不早了,本宫极少出宫与贵女们了解交流,今天也是一个机会,丞相的忠心本宫是及其了解的,也希望丞相能一直忠心下去。”苏彼岸拿起郑烔和桌子上的私章,盖在“有志者事竟成”的下方。
“祖父不会气安儿私用了您的章吧?”苏彼岸歪头,笑脸盈盈。
私章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及其重要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苏彼岸身份高贵,郑烔和就算有些生气也不能说什么倒是显得他心虚似的。
“老臣不敢,老臣必定忠君爱国,不负君恩。”郑烔和行了一礼,眼睛看着苏彼岸,满是真诚,但心中却也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去见那些贵女,毕竟以她的形式作风,应是不喜她们的。
“但愿吧。”苏彼岸起身,嘴角勾起,走了出去,郑烔和跟在后面,面上露出阴鸷。
“对了,丞相事务繁多,便不用送了,本宫自己找。”苏彼岸突然回头,看到郑烔和老脸一僵,心中发笑,这老狐狸,也有失态的时候。
但老狐狸终归是老狐狸,瞬间脸色就变了回来,答了声“诺”,行了一礼,送出苏彼岸。
他知道苏彼岸到此别有目的,可她是光明正大的来,他总不能轰她走,他不能也不敢。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回与苏彼岸交锋,今日一见,大改往日看法,确实不能对她太掉以轻心了,或许可以改变一下计划。
“巴达,看着点。”郑烔和看着苏彼岸渐行渐远,意味深长。
“是。”一低沉的男音响起,却是只闻其声不闻其人。
郑烔和回到书房,让下人不要打扰,凡事听郑婉蕴兄妹的,一整日都没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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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其实不止善于算计权谋,他们更擅长把握人心,培养暗卫,否则,就郑家的武力值,早死千百回了。苏彼岸刚出来,便看到两个郑府的侍女在那跟锦绣金鱼闲谈。
那两侍女容貌普通,但气质却是不凡,言行谈吐都体现着大家风范。
看到苏彼岸出来,她们一起走向她,行礼问安。但见她们步履矫健,走路生风,便可见郑府的底蕴。
各世家大府虽说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修为,但伺候主院的都必须有二阶以上的修为,这两个侍女却是有四阶!
“殿下,奴婢带您去西厢房。”两侍女恭敬的行礼说道。
苏彼岸心里冷笑,这郑烔和确实不放心她,走到哪都要看着她,明里暗里的,看来这郑家水很浑啊。
“殿下,这两个姐姐真是个人美心善,告诉了我许多的注意事宜呢。”金鱼凑近苏彼岸大声说道,表情真挚,惹得那两婢女暗暗发笑,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金鱼其实是在告诉苏彼岸,她们嘴太严,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来。按理说,一个内院的侍女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金鱼的嘴,她是相信的,要不是她们训练有素,要不就是郑府确实厉害,什么东西都透不出去。
苏彼岸心道:郑家果然厉害。
到了西厢房,各贵女吃着香茶点心,在那聊天,主坐上坐着郑婉蕴,淡笑着看着底下人唠嗑,时不时的插上几句,惹得贵女们一阵赞美奉承,好不热闹。
“镇国长公主到!”金鱼又是一嗓子,惹得众人一惊,着实没想到这煞星会来。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半晌,众人似是才反应过来,赶紧又是行了一礼。
“免礼平身吧。”苏彼岸让她们起来后,便径直走向主坐,这让主坐旁的郑婉蕴有些尴尬,但心里如何,面上却是不显,落落大方的退了下去,差人上了一把椅子,坐了苏彼岸的下首。
按常理来说,哪家人主持这七夕盛宴,哪家贵女便应当坐主位的,但苏彼岸身份特殊,郑婉蕴虽心里难受,脸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由于苏彼岸的到来,本是喧闹的屋子,久久没有半分声响,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就怕惹恼了苏彼岸。
毕竟这么多年苏彼岸可是凶名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