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桌边此刻一脸不满的罗氏,孟婆子悠悠开口道:“算了,你还是在家好好陪陪你这个媳妇,省的你这媳妇对我这个老东西看不顺眼。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大不了死在外头,跟你死去的爹做个伴!”
看看孟婆子,又看看罗氏,周友贵厚大的手掌一把排在面前的木桌上,惹得浅盘中装着的白菜汤,溅出了不少的汤水。
“美香你怎么回事儿,几块豆腐的事,怎的这般心胸狭隘?大伯跟我们是一家人,送几块豆腐去怎么了,看你现在把咱娘逼的!”对着一旁的罗美香,周友贵不停指责道。
刚刚还为了躲清闲,装作什么都未发生,像个无事人一般,现在却开始展现男人的地位、男人的尊严了!周友贵也就这样而已!周枳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一阵唏嘘。
周友贵斥责了一顿罗美香后,又腆着脸好生安慰了孟婆子几句,孟婆子那张拉长的脸,这才微微有所好转。只是她那一双耷拉的倒三角眼,却还是不停地在罗美香身上逡巡。
而被周友贵出声训斥后,罗美香也没有再开口反驳,多说些什么。毕竟这样的事经历的不少,每每周友贵都向着他那个老母亲,她愣是讨不得半点的好处。想到这,罗美香心里泛起了阵阵酸意。
良久,当周友贵与孟婆子都提起筷子,仿若忘了这个小插曲时,罗氏“嘤嘤”低声啜泣了起来……
顿时,又引起了孟婆子的不满。
孟婆子将筷子重重的扔在桌上,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周友贵抢了先。
“哭什么,搅得一家人心里烦躁!我看你现在也就会给咱娘添麻烦,将这个家里搅和的乌烟瘴气!”周友贵平静地说着。
见罗氏的“嘤嘤”声不止,周友贵继续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先回杏花村吧,岳母也是许久未看到你了。”
周友贵的话似乎很通情达理,实则是渣男本性!
一听周友贵要将她送回娘家,罗氏满脸不敢置信,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哭。眼中夹杂着泪花,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周友贵。
周枳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橙,平日里她最讨得罗氏的欢心,只是现在罗氏被这般斥责,周橙也没有出声帮衬一声。不过也是,毕竟现在是古代,长辈说话,又岂能容得了她一个小辈插嘴!
食足饭饱,周枳放下筷子,这才看向对面低气压的三人,开口说道:“奶,关于这豆腐,我知道一个赚钱的法子。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我娘先前才不小心惹恼了你。”
所以,这剩下的几块豆腐,到底是送到大伯家呢,还是留着,按照周枳说的法子赚钱?周枳将选择权扔给了孟婆子。
而她这句话,也无疑是向罗氏示了好。
罗氏自然也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味,抬起头,隔着眼中的一层深重的雾水看向周知的方向。平日里对老二最为不关心,况且前几日为了庇护周橙还那般对待周枳,想到这,一时罗氏心里有些许的愧意浮现。
一旁的周橙见周枳起了头,有注意到罗氏的变化,也立马开口迎合道:“是阿!奶,平日里娘亲最为敬重您,这回也是考虑到用这豆腐赚钱,没成想太过心急了,没能将话表达清楚,引起了误会。”
罗美香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了周橙身上,愧疚感也立马收敛了回去。泪眼婆娑的看向周橙,点点头,平日里没有白疼了她!
对于罗氏的变化,周枳也不在意,来日方长……
孟婆子思忖良久,这才问道:“你且来说说,用这豆腐赚钱,是怎么个赚钱法?”
看着她这模样,周枳也猜到了几分,在血缘亲情面前,这孟婆子大抵还是像钱财屈服了。
带着几分讽意的看了孟婆子一眼,周枳回答道:“先前我上集市卖胡颓子时,听得有人提起了这豆腐的时新吃法,腌制油炸,将豆腐做成臭干子,这吃法在京城较为流行。”
也是特意提及“京城”,这从众心理,并不是现代人独有的,这古代人啊也有。周枳这么说,也是抓着了这些人对京城的向往与渴望。
听了周枳的话,孟婆子眼前一亮,只是还是有几分疑虑,“这臭干子听都没有听说过,真的能赚钱?还有你知道这该怎么做?”
将额前掉落的小碎发撩至一旁,周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先前我已经将这制作过程熟记了下来,胡颓子大家没有听说过,不也赚得了钱嘛!奶,横竖,这豆腐也是我们不花钱得来的,就试上一试,反正也没有损失!”
周枳的话相当有说服力,孟婆子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也没有多做考虑,没过多久孟婆子就点头应下了,“成吧,就按照你说的这个法子先试上一试。”
眼瞅现在的势头,风光要全被周枳一人占了去,周橙终是坐不住了,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二姐你可真厉害,上个集市还能学到这么多东西,又是行医救人,又是制作臭干子赚钱!”
周枳嘴角一勾,“胡颓子紧俏,卖得好,我便抓着这省下来的时间多学了些,琢磨着总会有用上的一天,果不其然!”
这话也是带了几分的讽刺意味。
周橙卖胡颓子,愣是得花上大半晌的辰光,半卖半送,赚得的铜钱也是不尽如人意。
“你……”周橙被她说的脸上一红,指着周枳的鼻子愣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周橙又立马转向孟婆子,意欲告状,“奶,我就说吧,二姐……”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孟婆子一声呵斥给打断了。
“你给我闭嘴!没什么用的败家玩意儿,好好的两大筐胡颓子现在都被你败光了,倒还有脸坐在这吃晚饭!一无是处,光是吃喝拉撒玩厉害的很!”提到先前的事儿,孟婆子心里就是一阵恼火。
现在恶狠狠的瞪着周橙,像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自作孽、不可活,周枳没吭声,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