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宜越是表现的生气,白影看着就越是高兴,连眼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他凑到沐轻宜耳畔,温声说了一句,“你试试。”
沐轻宜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白影冲她淡淡一笑,重述了一遍,“你可以试试。”
沐轻宜轻轻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你那时候,缠着要和我一起睡的,如今怎的不乐意了?”
沐轻宜真是最讨厌他提起过去的事,也是不明白,他说那些事是有什么意义?就非喜欢这么往她心口的痛处里戳吗?希望她回想起过去、对他旧情复燃吗?
可偏生,白影每每说起那些事的时候,沐轻宜都没有办法反驳他,他说的都是事实,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那些话也确实都是沐轻宜亲口说过的。
沐轻宜轻轻吐了口气,定睛看向他,“你是要报复我吗?想要把我从前对你的所做所为都原封不动的丢给我?”
“宜儿,你怎么总是这样想我呢?”白影真是听得又无奈又好笑,眼眶还有些酸涩,她一直以为,在他心里、那段过去,是他所厌弃的吗?
他松开了握着她的那只手,拂了拂袖子,站了起来,沉声道,“我疼你都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呢?”
沐轻宜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心里就止不住地打颤,浑身血液都要僵了。她坐在冰凉的地上,一点也不想起来,仰头看着白影,又问他,
“白影,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影没想她还在纠结这个,忍不住又想戏弄戏弄她了,笑着道,“又问。”
沐轻宜大概就知道了他下一句会是什么,马上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他,“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她又问了另一件要紧的事,“千彤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影冲她笑了笑,“早点睡觉,明天告诉你。”
没等沐轻宜再说什么,他直接就迈着步子走出去了。
和白影一起来魔界,她心底对自己最重要的任务,一件是要和宓儿和好、想法子带她回章莪山。另一件事,是要弄清楚千年前的事,要知道千彤到底是怎么死的,那时候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沐轻宜睡之前,轻轻叹了口气,这里、和蓬莱太像了,都差不多是一模一样了。白影说,他想了她一千年。沐轻宜心里,又酸又痛。
她好像用这千年的时间,已经把那些经历过的事,都渐渐抛开了。可是和白影重逢之后,那些记忆、那些她拼了命想要忘记的东西,又都重新涌了上来。
白影竟连她曾说的那些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曾戏弄他穿红衣、还和她拜了堂,她说,他们三拜已拜,按照章莪的规矩,他们就是夫妻了。从今往后,她是他的妻子,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离开他。
她还缠着他,非要和他一起睡,那些画面,都倾数浮现在了脑海中。
她和白影第三次见面,是在章莪山。
那日魔界分别之后,白影拽着她把她扔回了章莪山,警告她,以后都不要再去魔界,不要再来找他,他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
沐轻宜虽然打小有些胡闹,喜欢闯祸,可一直都是挺讨喜的,从来没有谁,会像白影这般厌恶自己,她头一次遇到,而且她还那么喜欢白影,心里不免会有些不痛快,每日待在忘情湖边发呆,想着自己要不要试试那湖水,说不定真的将白影给忘记了。
魔族和神族多年来一直都不和,动不动就是一场大战。虽然后来缓和了些,但白翳当年,和天宫有些恩怨,双方是一见面就要打个痛快的,她们蓬莱章莪不掺和天宫和魔族的事,但因中间有个风神沐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牵扯。
沐寻嘱咐过沐轻宜,不要和魔族的人有过多的瓜葛,尤其她喜欢的那还是魔君白翳的孩子。
只是沐轻宜没思索出个所以然,就又遇到了白影。
虽然只是个乌龙,但对于沐轻宜来说,也是够惊喜的。
沐轻歌曾在凡界,学了一套上古的幻阵,布在了章莪山内,生人无端闯入,触到了阵法,地面草木都会挪动,一直变幻不断。白影当时就是不小心触动到了,在里头迷了路,半天没有走出去,还被花藤给伤着了。
沐轻宜恰好看到他了,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屋子,还拉着他,非要他在章莪山待上一晚,否则就不让他出去。
白影没法,只得依着她。
晚上的时候,沐轻宜就硬拉着他和自己睡一起,死死拽住他不让他离开。
白影许是从来没见到这么没规没距不顾脸面的女子,气得脸色都青了,斥她:“沐轻宜,你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你舅舅就是这么教你的?”
沐轻宜还是嬉皮笑脸,冲他呵呵的笑着,为自己辩解,“阿影,我将来,是要嫁给你的,和你睡在一起,又怎么了?”
白影冷笑,“你才多大,什么嫁不嫁的,动不动就挂在嘴边。”
和白影比起来,沐轻宜的确是算不得多大,可一千岁,哪里就连谈婚论嫁都不行了。沐轻宜撇撇嘴,就是不松开手,“阿影,你要是不愿意娶我,我就要嫁给别人了,难道你不伤心吗?”
白影不想理会她,也不挣脱,由着她拽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千年前的沐轻宜,太喜欢白影了,根本不想去考虑其他的,她想缠着他、想每天都见到他、想嫁给他。
她曾经还想了一套一套的说辞,若是白影愿意和她在一起,她应该怎么劝解对魔族不喜的沐霖和沐寻,怎么让桑桓和沐扬都喜欢白影,保准他们都不会为难他。
沐轻宜只要想到曾经那个痴傻的自己,心里就是止不住地酸痛。
她不希望白影和她说那些话,也不希望白影对她好。
她害怕了。害怕自己会再一次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