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婉，他是谁？”
未等回应，她听到从下方传来的质问。
疑惑而诧异，还有肖瑜笙的敌意。
虞念婉顺着声音望下去，看到他一头雾水的样子，爬起来的姿势有点跛。
“说话啊，他是谁？”
肖瑜笙歪着脑袋，语气听起来挺横，口吻很是不耐烦。
不过他似乎不敢上前，在半米外咄咄逼人的叫嚣，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其实虞念婉不认识身旁的高大男人，初次印象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声音有种回味无穷的质感。
但真正陌生的是肖瑜笙。
相识五年才看清一个人的面目，很可怕，也令人啼笑皆非。
她想起还没回答男人的问话，转脸微微一笑：“我没事，谢谢你。”
男人话不多，只是“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的面孔清冷出尘。
见她无视自己，反倒和陌生男人攀谈起来，肖瑜笙眉头一紧，愠怒从眼底溢出来：“你什么时候和他好上的？”
虞念婉把这话气得笑出声。
他怀里搂着小三，倒是质疑起她的忠诚了。
人在做天在看，肖瑜笙反咬一口就不怕有报应。
“肖瑜笙，今天是我五年来第一次看别的男人，在叶婷出现之前，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可你呢？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说完，虞念婉故意转脸细细端详身边的男人，刚毅的轮廓很硬朗，五官因生得精致而略显柔和，整张面孔都恰到好处，挑不出一丝瑕疵。
本来这世上英俊的男人也不止肖瑜笙一个，是虞念婉傻，以前对他掏心掏肺惯了。
这话把肖瑜笙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他心虚的咽回恼火，低头关心起怀里的叶婷。
“宝贝，肚子还疼不疼？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好，我也特别担心，刚才肚子被踢了一脚，现在还隐隐作痛，你看我的手！”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虞念婉看了反胃，只想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
“你等等！”肖瑜笙叫住她，声音顿时变得阴沉，满脸的心疼也化作滚滚怒焰：“叶婷的手是怎么回事？”
虞念婉瞥了一眼，想起刚才叶婷演戏，她不小心踩上去，现在印子还没消，看上去有点青肿。
手是她踩的，可叶婷也是自作自受。
看到肖瑜笙握住叶婷的手又是吹又揉，虞念婉冷嗤一声：“你自己问她吧。”
这时教室里走出一个女孩，身材单薄柔弱，面容蒙着一层忧郁的雾霭。
“哥哥。”她幽幽启唇，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微风。
虞念婉怔了一怔，循着女孩的目光，发觉最终落在身旁男人的身上。
刚才的质疑顷刻间不攻自破，她意味深长地望向肖瑜笙，眼里满是轻蔑。
“嗯，今天雪大，早点接你回家。”男人抿唇笑着去接女孩手里的画箱，举止温和儒雅。
原来是纪初兮的哥哥。
虞念婉望着目光有点胆怯的女孩，这个学生很特别，颇有绘画天分但总在角落里闷声画画，从不和其他同学交流。
每次得到她的夸赞，女孩会露出恬静的笑容，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谢谢老师。
“你不走？”男人带着妹妹前行几步，停下来望向虞念婉。
“走。”
她瞥了一眼叶婷还被肖瑜笙搂着，头也不回地跟在两人后面。
短短半个小时，外面的雪更大了。
虞念婉想着步行回家，听到纪初兮腼腆的声音：“虞老师，让哥哥开车送你吧。”
她不愿再麻烦对方，想婉拒却看到男人打开车门，彬彬有礼，俨然一位绅士。
车子开得很慢，风卷起的雪雾令前方的道路朦胧一片。
虞念婉坐在车里发呆，突然一张名片闯入余光，还有两根修长的手指。
“我平时比较忙，初兮跟你学画，如果有添麻烦的地方，请打电话给我。”
耳边回荡着男人清淡而礼貌的声音，虞念婉接过名片，从鎏金的纸质上看到他的名字：纪朗琛。
她瞥向坐在身旁的纪初兮：“初兮很文静的，每次来上课只是画画，而且画得很不错。”
也许是因为这番夸奖，纪朗琛开怀而笑，笑声比车内的暖风还温暖。
“初兮，虞老师表扬你，看来哥哥要给你奖励了。”
纪初兮静默片刻，突然兴奋地望向车窗外：“那我想吃火锅，和虞老师一起。”
被纪初兮点名，又难得见到她俏皮的神情，虞念婉不想扫兴，便答应下来。
前行一段路，刚好看到一家火锅店。
虞念婉随两兄妹走进去，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这样的天气吃火锅别有一番情致。
只是服务生刚拿来菜单，她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
纪朗琛坐在对面礼貌地等待，随意翻看着菜单上的菜品。
来电人是肖瑜笙的母亲。
霎时，她心里如坠千斤。
不过平心而论，虽然肖瑜笙是个混蛋，但他母亲却没亏待过她。
接听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很亲切。
“念婉啊，你下午没课过来陪阿姨吃饭啊，咱们中午吃火锅！”
苏蓉清的声音听来颇为欢喜，只是一片呼呼的杂音淹没了她的喜气洋洋。
闻言，虞念婉感觉鼻子一阵酸涩。
苏蓉清大概还不知道儿子出轨搞大别人肚子的事。
“阿姨，我今天有事不过去了，要不等晚上瑜笙回家陪您吃吧。”
虞念婉如鲠在喉，除了婉拒，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正坐在火锅店里。
苏蓉清似乎没听清她的话，气喘吁吁地继续说：“我把火锅食材都买好了，马上就到家，你下班早点过来……”
虞念婉叹了口气，她有种在电话里把实情说出来的冲动。
然而没过几秒钟，听筒里突然一片混乱，伴随着苏蓉清咿咿呀呀的叫声。
“阿姨，你怎么了？”虞念婉一脸错愕。
哀嚎声持续了良久，苏蓉清终于出声，但声音比刚才虚弱了很多。
“念婉，我在家门口摔倒了，现在外面没人，站也站不起来，你能不能……哎哟，我的腿啊！”
怎么会这样？虞念婉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