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州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堆小玩意儿，点了点头：“知道，是江枫说的，哄你不同于哄那些个女人。”

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宋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啪”的一声，就在顾北州的脸上留下了一个不甚清晰的手印。

“哄我？顾北州你哄我做什么？你娶我回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比我清楚的多！

我会做好你将军府的顾太太，至于其他的，没有必要了！

我不会给你丢人，你保全我的体面就行了。井水不犯河水，对大家都好！”没有等顾北州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了。

“桄榔”关上了房门。宋琬看着梳妆台突然很想哭。

在她没有发现那些东西有关江枫的时候，是开心的。

顾北州开始回家了，顾北州舍得花心思哄自己了，她不是没有幻想过，两个人在一起恩恩爱爱的时候，以后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开心的生活在一起。

如今看来，竟然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如今明白了，倒是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宋琬从自己的妆奁盒子的最底层慢慢的抽出了一个信封，平平整整的摊开在自己的面前。婚书两个猩红的大字刺痛了宋琬的眼睛。

透着喜庆，连同嘲讽。

小字不是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歌咏关雎，雅歌麟趾，瑞业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公盟鸳鸯之誓，此证。

而是，今日缔结，遂成和好，相敬如宾，合德顺遂，成二人之美，此证。

这些不过都是给外人看的，真的意思只有她跟顾北州知道，这是二人井水不犯河水的证明，是不让她去打扰夜莺的证明。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宋琬想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喜欢顾北州的？

是台下的惊鸿一瞥，还是那短短数月生出来的情谊，她快忘了。

宋琬现在只能清楚的记得，那天顾北州站在自己面前说要娶她，她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终于是圆满了。

是顾北州亲手扼杀了她的幻想。

“宋琬，我要娶你。我需要有个人去帮我维持将军府的事务，我母亲不同意夜莺进门。你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能真的色令智昏，宋琬真就这样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从在园子里被人捧着的角儿变成了顾将军府的太太。

宋琬是明白人，入了将军府没了宋家班，没了师哥师姐，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洗了把脸，上床就去睡了。

深夜，她是被房门剧烈的声响吵醒的，伴随着的还有顾北州大叫的声音。

“宋琬！你给我开门！宋琬！宋琬！”她不想去开门，她想由着顾北州闹，等他闹够了自然就会消停，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果然，没一会儿，门外面就没有动静了。窗户的声响，让宋琬还没有来得及叫出来，就被浑身酒气的顾北州捂住了嘴。

“别叫，别叫！我是顾北州！你自己好好看看！”宋琬当然知道人是顾北州。

“你喝多了，回去睡觉吧！”宋琬轻声的哄着顾北州，顺手开了灯，想要拉着顾北州离开。

人没有动，一个用力就把宋琬拉回了怀里：“不要！我不走！我要睡在这里！”宋琬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好的，你睡在这里，你放开我，我出去睡觉！”说着，就想要掰开顾北州的手。

顾北州喝醉之后，整个人就是像铁人一样，宋琬怎么用力都不行。

“我不放开！你跟我一起睡！”说完，把鞋一蹬，抱着宋琬就躺下了。

虽说躺上床之后，顾北州就没有更大的动作了，宋琬感觉腰部顾北州的手，像是烙铁一样难受，这是每天晚上抱着别人的怀抱，还口口声声的说，满心满眼都是夜莺的人。

现在竟然如此的心安理得的抱着她宋琬在睡觉？

不管怎样，宋琬不理解。

等着顾北州睡熟了，宋琬终于逃了出来。已经入秋了，水格外的凉。用力的擦洗着顾北州按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顾北州看见在前厅吃早饭的宋琬，没有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

刚吃过早饭，宋琬正在犯困的时候，一封拜帖送到了她的面前。

顾北州到苏州城不过才三年的时间，往来的太太们都是比宋琬大的太太，热爱打牌，宋琬不会，约了两次没去，便以后也没有了，今天来的拜帖，着实很奇怪。

看到最后，宋琬明了，这是一直在跟顾北州占领头版的女人，百乐门的夜莺。约她去咖啡厅做做。

典型的西式派头，霓虹灯，咖啡厅，都是洋人的东西，到底宋琬不喜欢。

本来想要推了夜莺的邀请，到嘴边却是：“你去帮我回了这位小姐，就说我明天会准时赴约的。”

她很想见见，这个顾北州如此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还没有开始见面，宋琬已经开始紧张了，能让顾北州如此上心的女子，定然是极好的。

忙不迭的跑到自己的衣柜前，看着哪件衣服都不合适，感觉怎么穿都是去丢丑的，这让宋琬很挫败。

最后挑了一件墨绿色的旗袍，带了个翡翠镯子，深色绒布面高跟鞋，很好，不会出错，有顾家太太的风范。

可临了到了，宋琬却穿了棉布的格纹旗袍，只带了一个发夹就去了，没有一点顾太太的派头。

定好的时间是九点钟，宋琬早早的就去等着了，她先点了一杯咖啡，又酸又涩的口感，差点没让宋琬吐出来，生硬的咽下去，宋琬整张脸都快绿了。

默默的开始深呼吸，生硬的跟服务生开口要了块蛋糕吞了下去才算把那股子酸涩的味道给压了下去。

宋琬看见夜莺是在自己吃完蛋糕还没来得及擦嘴的时候，是真的风情万种，宋琬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顾北州会喜欢夜莺了，只一眼，她都被吸引了，更别说是顾北州了。就好像以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