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确实着了急。用了午饭,休息了一会。老祖宗便起了听堂会的兴致。崔氏、长公主陪着,老祖宗想起一众孩子来。这些猴崽子,陪我这老太太没趣,到哪寻乐撒欢去了。
崔氏忙派人去寻。寻得人还未出府,你贱等众人已经进来了。
堂会班子自然请的是永盛。永盛名角自然是佟余青。唱的自然是《麻姑献寿》。
“瑶池领了圣母训,
回身取过酒一樽。
进前忙把仙姑敬,
金壶玉液仔细斟。
饮一杯能增福命,
饮一杯能延寿龄。
愿祝仙师万年庆,
愿祝仙师寿比那南极天星。
霎时琼浆都饮尽,
愿年年如此日不老长生。”
但见佟余青,兰花手,荷叶掌,握拳如凤头。神在两眼,情在脸面,站如亭亭玉树,行如落叶随风。这唱腔,珠圆玉润,字正腔圆。老祖宗听得入了迷。
鲁国公大公子鲁弘文也听得入了迷。
鲁弘文最是放浪形骸、声色犬马的主。一摆手叫过身边的小厮窃窃私语了几句。
您就得好吧。小厮说。
鲁弘文笑,笑的淫邪。
堂会听完老祖宗有些乏了,天色也渐晚,巧环服侍着老祖宗回房休息,闹了一天众姐妹也都乏了,各自回房。
长公主拉住崔氏进了西跨院。西跨院有三间厢房。正房中间供奉送子观音,两边供奉左右护法。观音像旁放一本黄布包裹起来的经书。经书前放八供杯,供杯前置法鼓木鱼,木鱼旁有法瓶、小佛塔等。地下铺一蒲团。进了正房长公主先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崔氏随后也跪拜一番。跪拜完毕长公主拉着崔氏进了东厢房。
丫鬟奉上茶后,长公主将闲杂人都支了出去。
长公主自是有话要说。崔氏暗想。
长公主确欲言又止憋了半天。
崔氏沉不住气了,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哎。未曾开言长公主先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话叫我从何说起呢。
你道为何我和国公这么多年只有一子?
崔氏不解摇摇头。
自从突遭劫难,我和国公再无行周公之礼。
崔氏还是不解却不便问。
国公每每要同房时却不行了。
崔氏豁然开朗。原一直以为怕再生劫难连累妻儿,原来如此。
这些事怎么能跟外人道呢。说着长公主羞怯起来,又忍不住悲伤,落了几滴泪。我倒想多留下一儿半女…说着长公主握住崔氏的手,前些日子无意间听身边管事婆子们聊天,说永春堂有一妙手神医葛天玄,葛天玄有一种药,名曰兴阳丹。
我明白了。崔氏会意的紧紧握了握长公主的手。放心吧姐姐我一定替你寻来。葛神医我是见过的,柳萌娘的喜脉就是他切出来的。
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长公主忙传人出去查看,不一会,出去的人进来回话,原来是不知哪家带来祝寿的公子醉了酒,调戏永盛的优伶,恰好被少爷遇到,少爷就和涵少爷痛打了人家一顿。
人呢?
人已被醉酒少爷的家人带走了。
哪家的公子?
还不知道。
现在的公子哥们越来越放纵了。长公主叹了口气。
佟余青衣冠不整的靠在墙角。
王涵笑着道,也难怪你一个男子生的如此花容月貌。他自是把你当成女人,醉酒宣淫。
你贱心想,这不就是个娘炮小鲜肉吗。
他明知我是男子。佟余青恨恨的说。
这倒是奇了。王涵说完叫过身边的小厮。送佟老板回去。佟余青连连称谢。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倒是过了瘾。王涵攥了攥两个拳头。
你贱正色道,以后不要上来就出拳头,至少先知道打的是谁。
难道不是你先动的手,管他是谁。总没有你国公府小少爷金贵。
你贱摇摇头不说话,心里却无比痛快,以前不敢打人,现在打人不犯法啊,揍他丫的。想想佟余清被一朵菊花开得情景也是极好的,你贱嘀咕着,王涵听不懂,愣愣地看着你贱,现在并非菊花绽放的时令啊,你贱萎缩的笑了,你丫就是个二哈。
我去看看二丫头睡了没有,你不要跟着我。你贱支走王涵,又要去撩骚。
云琪和云彩一起睡在客房。
国公府的客房也与众不同。榻是紫檀榻,雕花镶嵌。雕是精工镂雕,山水鱼虫活灵活现。嵌是镶嵌,玉石玛瑙华丽堂皇。榻上撑粉黄色帐幔,幔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榻边临窗,窗外是一个小花园,藤萝掩映,佳木茏葱。
今夜月朗星稀,偶有梆鼓声合着蝉鸣隐隐由远而近。两人睡意全无。脚步声响,你贱已站立窗前。影子早已映进屋内。
是他。云琪心想,一丝欣喜之情就从心底漾了起来。
二丫头。你贱轻轻唤了一声。
已经睡了。屋内传出云琪的声音。
睡了怎么还会回话,难道是梦语吗。
睡寝的时辰还在外面,难道是梦游吗。云琪回了一句。
怎么,你俩都是梦中人吗?
是梦中人。窗内窗外异口同声。
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你贱念完,自己牙都要酸倒,二丫头安睡吧。有些人还是要欲擒故纵。
这活生生一个神经。云彩哈哈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