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申时,文昌阁内。“柠儿今个还是不想去吗?”含嫔一脸的和颜悦色看着刚刚午睡起来的仙卉。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眼睛还是迷离着没有睁开。
“不去了不去了,去那种地方还不如让我再来个回笼觉”,仙卉看见母妃也没有行礼就这么顺势趴在了母亲的膝头。
“逢城”含嫔对着屋外叫,“同往常一样”
“是,夫人”逢城向着屋里行礼,然后退下。
文昌阁的含嫔娘娘已经失宠十几年了,本来就气血虚,自从生下了仙卉,身子更是虚弱了,逢城姑姑自从进了白府里就一直伺候着含嫔,十几年了,那个时候含嫔经历的种种痛苦她都能记得,也深知帝王家无情。
仙卉长大的这十几年,除了非常盛大的宴会,平时的家宴含嫔都是称病不去的,她也随着含嫔一样,一到宴会前夕也会百般推脱,平时都是她回禀了芙蓉殿中大公主的贴身丫鬟白儿。
十几年了,所有人都习惯了,这对母女一般的小宴都是缺席的,这次亦一样。
逢城禀告了白儿,白儿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知道了,你回去吧”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就算是这两人出席,也会以身体不适早退,淡出了大家的视野十几年,说到底也算是含嫔保护自己的方法,她知道皇家都薄情寡义的,还不如不与他们有情义,况且当时她并没有与皇帝有什么情谊,只不过想保下自己的命罢了。
以至于除了皇家之外别国甚至都不知道南遥竟还有位五公主。
“小姐,今日的晚宴会可好玩了,您要是现在改变主意熟悉装扮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书愿本就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偏是主子们不愿意出席,自己也没有什么机会去玩。
“去什么呀,别人家的都是不认识的人,自己家的都是瞧不起我的人,去了白找气受”仙卉坐在门前的摇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书愿不甘心就这样被残忍地拒绝“听说啊,这次的宴会上还有从月锡来的桂花栗子糕呢”她充满希望的小脸眼巴巴的望着仙卉。
仙卉听了心里也猛地一激灵,毕竟她们这样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能不对好吃的感兴趣,“那不如?听说师傅今早上就回来了,我们去找他?”仙卉满脸宠溺的看着她。
“好啊!”书愿一蹦三尺高,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仙卉时常想,若是没有师傅,她和娘亲怕是早都活不下去了,仙卉所谓的“师傅”,实则就是个太医院的老顽童,六十多岁的人,头发早就花白了,名叫孙通善,南遥太医院的院判,但是性子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爱玩爱闹的,表面上要表现得端正沉稳,实则内心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南遥的皇宫偌大,虽说有不少孩子,但是都是大家闺秀,不苟言笑的,亦或是对待他不屑一顾,唯一的大皇子是个男孩子,小时候和他玩的挺好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长大了,上书房,上战场,将来还是要坐上皇位。
不过幸好还有仙卉,幸好有了仙卉,让他觉得这皇宫之中还有那么一丝乐趣可言,仙卉不想其他皇子公主那样沉闷无趣,她会叫自己师傅,会带自己去后山上玩,会嫌弃自己是老骨头上不动山,所以他为了仙卉这个好朋友也会数十年如一日暗地里关照仙卉的母妃,含嫔娘娘,也愿意把自己生平所学的医术药理都教给仙卉,他知道仙卉和别的姑娘不同,她聪明,懂事,悟性高,活泼开朗...
不过每一次仙卉也会给师傅出难题,南遥皇宫宴会上所有的吃食都要求太医院的太医们拿着各种试毒工具,每样每个都验一遍,这时候每次孙通善都受不了仙卉的软磨硬泡,最后妥协让她假扮成小太医的样子混入御膳房。
说是试毒,实则就是嘴馋想偷吃,有时还会带着书愿一起偷吃!每次还要让他在皇帝面前演戏说这次的食物必要细细查验,所以既损失了很多,又浪费了很长时间。
“那两个小丫头,今天必定又会来找我,真是两只小馋猫”听说这次会从月锡带来很多好吃的,孙通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起身去验毒,嘴上说着嫌弃,实则早都为她们俩准备好了两套小号的太医服饰。
“师傅!师傅!”屋外响起了仙卉清亮的嗓音“我的好师傅呀,您走这几天我们都想死你了。”她们还没进门,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孙通善的耳朵里。
“哈哈哈哈哈”他看见掀起帘子进门的仙卉和书愿,“你们两个小东西,也不来找我玩,是不是知道有好吃的了,才想起我这个糟老头子啊”,他装作生气的嘟着嘴。
“谁说的,你看,我给您做了个好玩的,要是再这样说,就不给你了哦”仙卉忽的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面前摆了一下,又藏回身后,一脸的俏皮。
“哎呀,那是什么,是什么!我的好柠儿”孙通善还没有看清,着急地询问着仙卉。
“给您是给您,不过,今晚上的桂花栗子糕嘛...”仙卉故意说得很慢。
“我们马上就出发!你看两套衣服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快给我看看那是什么呀。”孙通善马上把身后桌上的两套衣服塞进书愿手中。
“一个兔皮套子!”仙卉从背后拿了出来,“这套子就是我们后山上的兔子,按着师傅的茶壶大小做的,天冷,师傅的茶就凉的慢了”。
那天那位“将军”把兔子的金羽箭送给她,当晚回家就让书愿剥皮洗净,做好了这只茶壶套。
孙通善马上抢过来仙卉手中的兔皮套子,爱不释手,“太好看了,太好看了!”他拿着马上就套在了茶壶上,“刚合适!哈哈哈哈哈,还是你们两个最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