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害羞地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就这样勾着他的手,从小路上往更深处去了。
宇文泽只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一只细细软软的小手勾住,然后拉着他向前走去。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走在小路上,或许是惊起了路旁正在休息的萤火虫,所到之处瞬间有星星点点的绿光从花草之中点燃周围...
仙卉一直把他拉到草坪上,她看着眼前的这人,想个孩子一般惊喜交加地四周张望着。
“你坐下,更好看”她的声音是如此地娇嫩,和头上戴的那朵小花一样,对着他开心地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是这样的可爱。
宇文泽就地而坐,仙卉也跟着坐在自己的身边,一瞬间,原本在草坪上的萤火虫扇着翅膀,从两人的眼前,背后,头顶飞起,把刚刚暗沉下来的天色突然之间点亮了,仙卉在一片萤火虫交织的绿色灯影下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正在温情地看着她,眼神里瞬间就充满了慌乱了。
“这里果真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宇文泽看得出仙卉娇羞慌乱的神情,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这里更美的地方在哪呢?”微光下仙卉的眼睛好像比萤火虫还要闪耀。
“在哪?”
“抬头!”仙卉青葱一般的手指指向天空。
宇文泽顺着仰头望上去。
星空一片静谧。
南遥的夜空仿佛很低很蓝,细看无数的繁星好像就要将整个天空铺满,它们按照顺序站在自己的位置,一闪一闪的格外漂亮,它们离自己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下来一把。
宇文泽在月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星空,这一刻他只觉得身心无比放松,一切都太美了,包括这里的空气都是无比的香甜,鸟语花香,繁星作伴,说是仙境真是不为过...
仙卉看着身边的宇文泽,他的眼睛里好像也尽是星星,而且更近,更闪,他的眼睛是如此的好看,自己最喜欢的星空都被比了下去。
太阳看着星星,我就看着太阳。
繁星闪闪的夜空下两个人就这么并肩静静地坐着。
他的眼睛慢慢从天上移开,转头又望着自己,她猛地和宇文泽的眼神对视上,看见他盯着自己看,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刚才自己的手都没有松开过,于是马上把手从他的手指缝里想要抽出来,却被他的手指紧紧地夹住没法抽离,自己是不敢看他,眼神只能这样下垂着闪躲。
宇文泽慢慢低下头,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仙卉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了,气息也越来越粗,又是这样,不带眨眼地盯着自己看,她只觉得被盯得想躲避...
“今天没涂口红?”
“没有...”仙卉轻轻地摇头,她不敢看宇文泽的眼睛,就只能看着他的唇:“你又是在看我有没有化妆...”
话音未落,他的唇就自然地轻轻地贴了上来,是那样柔软和温暖,仙卉只觉得一瞬间全身如同被电流击倒,身边静的可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想要捏紧,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和他的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
酥酥麻麻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闭起双眼,仿佛能闻见淡淡的龙井茶的香气...静静地感受着从唇上传来温暖的感触。
宇文泽的手顺势一把揽过她的腰,仙卉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揽入怀中,一只手撑在他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上,然后不自觉地揪紧了宇文泽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被他的大手紧紧勾住,仙卉一时之间只觉得全身不能动弹,不对,是她想让时间就这么暂停...
她闭起眼睛,直到宇文泽的唇轻轻地离开,双手也松开了她,他的动作是这样的轻,目光还是温热如水地看着她,仙卉看着他刚吻过自己的唇,只觉得浑身燥热,刷的一下整个脖子脸颊和耳朵都变得通红,她抽出双手,然后转过身侧脸对他,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穿着粗气,仿佛还没有缓神过来。
太阳却还是笑盈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就想看她现在这般羞怯的样子。
“我们...我们不能这样...”仙卉过了好半天才缓解下来,还是低着头,含羞带臊的样子。
“你情我愿的事,为何不能。”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而有磁性,就好像一汪深泉一般,仙卉只觉得听得入神...
“我...”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中充斥的青草的清香,仙卉深呼吸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脸还是没有退烧,她不禁庆幸还好此时不是白日,否则自己脸一定无比通红。
“仙卉...你果真是一朵奇花异草。”这次是宇文泽先打破了沉默。
“啊?”
“你可是你的名字,就是奇花异草。”
“我...我不知。”
“你是读过书的,你叫我太阳,分明就知道顾怀是出自《东君》,自己的名字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是庶出,而且是最不受宠的庶出”她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从小就不受父王的疼爱,就连名字都和哥哥姐姐们格格不入。姐姐们的名字都是出生时父王给取的。
那是的父王已经有了四个闺女了,心心念念含嫔娘娘的肚子里一定是位小皇子,轮也该轮到皇子了,可谁知仙卉的出生让父王大失所望,索性连名字都是仙卉的娘亲自己给取的。
“若我是个男子,定要勤学苦读,还要上战场保家卫国征战四方,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庶出和嫡出一样,都是父王的孩子,也能建功立业,有一番好的作为,甚至我要比嫡出的做的更优秀...”
宇文泽看着仙卉,黑暗中她的眼神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可是他能感觉到她的眼神格外的坚定,声音也是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宇文泽难以置信,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从小就学习礼仪谦卑,嫡庶有别,竟然能有这般见解。
再反观自己何尝也不是这样呢,他也从来不信命命运从来没有优待过自己,若不是数十年如一日地抗争,自己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一般。
“只可惜我是个女儿身,自己的话说不出口,自己的身子上不了疆场...”
“女儿身又如何,照样可以颠覆他人,照样可以有一番作为。”他的话一字一句都说的坚定不移。
“你...你说什么?”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上次猎场,你明知刀剑无眼,你我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可你还是救下了我,这般勇气和智谋,还有你的医术,世间有几个男子能比过你呢?”他的话是这般温暖而有力,像是再给仙卉打气一般,,一字一句都说进了她的心坎。
“你真是这样想的?”仙卉的身子突然坐直,转向头,闪着光芒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对啊,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会低看你,反而我敬佩你,危情之下能有如此的机敏和警觉,你不输男子。”
仙卉忽然被夸得心头一暖,不自觉地咧开嘴笑着。
“不过说起那日之事,我是真的要好好感谢你。”
“你光是这样说,也没见你送我什么谢礼,也没见你请我吃什么好吃的。”仙卉略带埋怨的口气说道。
“你若真想要礼物...”宇文泽说着便把腰间那一块鸡蛋大小的玉佩,拿到仙卉的面前:“这个给你。”
“玉佩...”她看着眼前的玉佩,鱼戏莲叶的样式,倒像是十几年前才有的流行的样式,看上去也格外的脆生,这是打第一眼见他就一直佩戴在他身上的玉佩...
“这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我一直带着它有十几年了。”
“那你的母亲呢?”
“死了,十六年前”宇文泽话说的风轻云淡,可是说及此又能想起那年母亲惨死的雪夜...
“啊,实在对不起...”仙卉猛然间只觉得原来眼前这个能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的男子竟然有着一段如此凄凉的经历。
“没关系,如今我把它送给你”宇文泽把玉佩递到仙卉的手中。
“这...这我怎么能要...”她想再把玉佩还给宇文泽,可是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捏住。
“曾经我觉得这块玉佩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你救了我一命,现在重要的东西是我这条命,况且救命之恩,定是要拿最为珍视的东西来给你的。”
仙卉手上拿着这块玉佩,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自己还有娘疼有娘养,可是太阳就只有用着这块玉佩来思念自己的娘亲了,十六年前的太阳有多大?六岁?七岁?她再熟悉不过,皇宫里只有自己的亲娘才是亲人,其余什么兄弟姐妹,各宫的娘娘,甚至包括自己的父王,虽说面上都要称他们是亲人,可真正知道心疼自己的只有娘亲。
没有娘亲的保护,这几年的太阳都是怎么过来的,他竟然也能像现在这样一般温文尔雅,雄姿英发...
“没有关系的,太阳,以后你不要觉得孤独了,只要我在你身边,就可以陪着你。”仙卉的声音清脆爽朗,可是字字句句都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