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你爷奶要不高兴。”谢福海低着头喝粥,粥里放了一些青菜,还有盐巴,很有些味道。
“爹是不是忘记了,明天就是我和奶奶约定好的十日之期了,明早上你得留在家里处理事情啊,不然闹出点事情来,我咋办?”
谢芷兰也不劝说谢福海,只把情况说给父亲听,父亲会做出决定来的。
这不,她刚说完,谢福海就怔然地看着她。
第二天一早,谢芷兰还没睡醒,就听到重重的敲门的声音。
全家人一骨碌坐起来。
“贱丫头,赔钱货,赶紧起来收拾了,大山很快就到家里来了!”
谢老太的嗓门大得很,常年在田地里劳作,身子骨硬朗得很,喊一嗓子,声音就要破门而来。
一房六口人,迅速穿好衣服,谢福海当头,走上前去把门打开了。
谢芷兰领着弟弟妹妹站在后边,站在前边的是他们的爹和娘。
“这么久才开门,在里头是干啥呢?大山就快要来了,赶紧洗洗,准备到大山家里去,芷兰往后就是大山的媳妇儿了,你个赔钱货可别给我闷老谢家丢人!”
谢老太这一嗓子喊的,二房和三房的人也出来了。
谢福海正准备说那十两银子的事情,谢芷兰却从后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一下子扭过头来看她,倒是忘记说话了。
也是在这档子,王大山从屋子的拐角处走出来了。
“奶奶,我,大山,来接人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健壮的身形,谢芷兰仔细估摸了下,王大山这身形大概是她爹的两倍,走起路来真的很虎,非常能吓得住人。
“哎呀,大山这么早呀!我让芷兰给你弄点早饭吃吃,再把人要回去咋样?”谢老太对王大山那是相当的热情。
“不用了,奶奶,我家里人都等着我把媳妇儿带回去给他们看看呢,两个孩子也嚷着要娘!”
王大山说着,目光掠过众人,落到谢芷兰身上,“芷兰,洗好了吧?跟我走吧!你是新娘子,我背着你走,绝对不叫你走一步路!”
谢芷兰看着他走过来!
她能够感受到身边五个家人的紧张,尤其是她爹娘,身体都在颤抖。
谢老太也在一边扯着嗓子喊:“芷兰丫头你还不快出来?你看大山多有诚意啊!”
谢芷兰从爹娘身后走出去,爹娘想要把她护在身后,但他们看谢芷兰浑身上下充满了主意,他们也就没再阻止谢芷兰了。
“大山是挺有诚意的,先是拿了十两银子过来,今儿个更是天没亮就过来,这会儿还要背着我过门,实在太有诚意了!”
“那是自然,我老太婆早就跟你说过,给你找了个好婆家,你现在该晓得我没骗你了吧?”
“我一直都相信奶奶绝对不会骗我,可是,大山这样有诚意,奶奶不给我出点嫁妆……怕是要被人笑话吧?奶奶不是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么?如果奶奶不准备嫁妆的话,怕是我去了王家,也要被邻居们笑话。我被笑话没关系,主要是老谢家被笑话,恐怕会影响其他妹妹嫁人。”
啥!?
啥玩意?
这贱丫头居然还想要嫁妆?
谢老太的五官都扭曲了!
这会儿天色渐渐亮起来了!
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看着!
就连王大山都看向谢老太,那眼神好像在问:芷兰没有嫁妆啊?
老谢家在大兆村,算得上比较富庶的家庭,女儿出嫁居然没有嫁妆,这说得过去吗?
本来王大山也不在意嫁妆不嫁妆的,可谢芷兰都提出来了,咋能没有呢?
“奶奶,不能给芷兰姐嫁妆!”谢芷洁忽然跑出来,“芷兰姐她做了坏事,不配得到嫁妆!”
“我做了什么坏事啊?你倒是说来听听!”
“你……你……你偷盗!你窃取家中物什,手脚不干净!奶奶,芷兰姐她偷窃,她不配做谢家孙女,她出嫁不该得到嫁妆!”
“哦?我偷了什么?”谢芷兰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为了让自己拿不到嫁妆,诬陷她偷窃。
“你……你偷了奶奶的银子,我看见了!你休想抵赖!奶奶,您藏起来的五钱银子全被芷兰姐偷走了,不信您可以去看看,您的银子是不是少了!”
谢老太还真的立即回屋翻找了一阵,果真少了五钱银子,她藏在一只烂鞋子里,鞋子就放在衣柜里,可是现在那五钱银子不见了。
这是她临时拿出来,准备买些布用的。
“好啊你这贱丫头,手脚不干净,居然偷到我老太婆头上来了,你说你把银子藏哪儿了!”谢老太怒不可遏,冲上来要揪谢芷兰的头发,但谢福海和李氏挡在前头了。
“娘,芷兰没有偷您的银子!”谢福海早起身子还是虚的,险些招架不住自家老娘,现在他觉得嘴巴里都是发苦的。
“大伯,虽然芷兰姐是你的女儿,但你也不能这样包庇她,如果芷兰姐没有偷窃,那奶奶的五钱银子上哪里去了?”谢芷洁在旁边大声喊道。
乡邻们也都起来了,都准备下地或者上山呢,听到这边有动静,全都过来瞅瞅,来了之后见到王大山,才想起来今天是谢芷兰和奶奶约定的十日之期。
他们便更加起劲儿了,想要瞅个究竟。
不曾想,还扯上偷窃了。
“芷洁,兰儿是你姐,你咋能这样诬陷她?”谢福海气得身子摇摇欲坠,几欲吐血。
谢芷洁却不搭理他,而是看向谢老太,“奶,十天之前芷兰姐不肯嫁给大山哥,说要攒够十两银子给您,可她日日在家里,上哪儿找十两银子?所以,她便只能偷您的银子了!”
谢芷洁的母亲罗氏也立即站出来,“娘,芷洁说得有道理!您想想,十天之前芷兰连撞墙这样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连死她都不怕了,难道她还怕偷您银子吗?这段时间,恐怕她为了积攒十两银子,做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儿,如此姑娘咋能继续待在我老谢家?这是坏了一家子人的名声啊!”
谢老太越听越觉得有理。
围观的乡邻们,也都议论纷纷的。
几乎只凭借罗氏母女这两番话,大家就给谢芷兰定了偷窃的罪名。
“没有,没有!我们家兰儿没有偷窃!她没有!!”谢福海大声喊着,仿佛声声泣血,但没人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