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蒋叶青摸索衣衫的空隙,她手伸进枕头下面……
摸到了!
冰凉的利刃攥在掌心里,碧螺毫不留情的抵在蒋叶青胸口:“你再碰我一下,今日便不死不休!”
她紧抿着嘴角,一双眼眸死死盯着蒋叶青,身体微微颤抖。
冰冷的东西抵在心口,蒋叶青瞬间清醒了大半。
刚要嬉笑打岔,就瞧着刀剑又往前戳了半分,他心里一惊,连忙后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疯了,她竟真要杀他。
“木香,喊家奴来……”碧螺双手攥着匕首,死死护在胸前。
蒋叶青双手半举,一副投降的样子,尴尬的自圆自话:“本是想透露给你个消息,你却这么不领情。咱们清水郡,这几日便要从京城调来了个巡察使,在这个地方设立一个皇商。这个城市中只有你们碧家与孙家茶商有资格竞选,你若是求我,我还可以帮你打点。”
“凭我碧家的茶品,要你做打点?可笑。”
碧螺敛目,冷冷讥笑:“想要银钱贿赂,都算计我头上了。蒋叶青,你变蠢了……”
蒋叶青欲怒,木香已经带着数十个奴仆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压住了蒋叶青。
“你我都已经退婚,便是陌路人了。是我碧家给你添置的东西,全部都该留下。木香你看着操办此事!我困了,要睡觉。”看着家奴将人控制住,碧螺才敢放下匕首,揉捏着酸涩难耐的胳膊。
本还想给他们一家子留些东西,眼下看来,大可不必!
瞧瞧这几年,他们碧家都养出了什么样的白眼狼。古人那话,诚不欺人,碗米养恩,斗米养仇。
待人都离开后,碧螺半靠在墙上,疲倦的揉捏着眉心……
屋顶上,一主一仆看着。
为首那人眉眼狭长,星光映衬在脸色上,仿佛无尽星河。他勾了勾唇角:“找到了,七年啊……”
“恭喜我主。”身后随从单膝跪地,说的无比恭敬。
次日……
木香深谙自家姑娘心思,大清早的,清水郡便传遍了消息。
蒋家公子高中要悔婚,被人抓到养的外室后,竟夜闯闺房,欲行不轨之事,被家奴抓住,扒光了衣服丢出门。
本来不大的郡县,又是状元郎的事,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成了好大的一个笑柄。
蒋家的那二老,被赶出院子时,站在门口骂了好大一会儿。那话污秽难堪,又蛮不讲理……
只是碧家大门紧闭,主人家连个面儿也不露,终是骂累了,才缓缓离去。
“姑娘,他们走了。”木香来到内院,双手在小腹前交握,立在碧螺身后,柔声道。
“派人盯着。”碧螺垂眸,望着杯盏中漂浮的茶叶,神色复杂的拧了拧没有。
她太熟悉蒋叶青的为人,没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必然不会轻易收手。
果真,安生日子才过了三天,盯梢的奴仆就赶来禀报:“姑娘,姑……蒋秀才去了黑市药铺子采买了好些的药。奴婢遣人去问过了,买的是烈性的打胎药,可是要跟着?”
碧螺心里微凉,纵然知道蒋叶青生性凉薄,必然不会留妙春和她腹中胎儿,可真正被证实,这心里又是一番滋味。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好好跟着,别让妙春出事。”
“小人领命。”他们是碧家功夫最好的几人,自家小姐如今像是换了个人,当家主的架子拿的十足,便都不敢懈怠。
随后飞速出门,赶回那两个跟踪的兄弟处汇合。
五六人像是鬼魅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却把蒋叶青的踪迹调查的一清二楚。
而蒋叶青本人,拎着药包,左顾右盼,观察了许久,竟也没发现身后跟着的人。
他七拐八拐的,走到巷子深处一间草院前,轻敲了两下门。
“蒋郎?”妙春打开院门,看清楚来人后眼睛一亮,身体依在门框上,带着病样的美感:“你终于来看妙春了。”
“嗯,还给你带了药来。”蒋叶青眸中如同蛇蝎,面上却温柔的轻笑,闪身挤进院中:“你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煎药。”
看着那站在灶台前的高大身影,妙春微颦眉头,心里总有一丝不对。
她咬了咬唇,试探的开口道:“蒋郎,那是什么药?”
“对你好的药。”蒋叶青一顿,模棱两可的敷衍道。
妙春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以她对蒋叶青的了解,那汤药绝对有问题,否则他绝不会进厨房!
以往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君子远庖厨!
且,昨日离开碧家后,她打探了一番,蒋叶青此番回碧家,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悔婚!
而悔婚的原因,是为了娶官家女子。
那药,怕不是对她好的,而是对他好的!
一念至此,她退到门口,单手护着腹部,警惕的盯着那汤药。
蒋叶青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丢开手里的东西,快走两步揪住妙春的胳膊:“你乖,听话,日后我依然会对你好的。”
“所以这药,当真是堕胎药。”妙春眼中一片凄凉,绝望又无助的质问。
“要喝下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蒋叶青哄骗不成,露出了爪牙。上手掐住妙春的脖颈,分毫不念往日的柔情。
“这可是你的孩子,你怎能如此狠心。”妙春眼角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她不曾想过,她深爱的蒋郎,竟能如此狠心。
蒋叶青额头的青筋暴起,扯着妙春推进房间,随手扯过捆绑药包的麻绳,想将她捆住:“没有人能阻碍我的仕途!碧螺那个小贱人不行,你也不行!你以为仗着个孩子,你就能要挟我?痴心妄想。”
妙春从未见过蒋叶青如此凶狠的模样,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就在这时,院门被敲的咣咣作响,大有不去开门,便闯进来的架势。
“谁呀?”蒋叶青面色阴沉,不悦的瞪了眼妙春警告道:“在这等着,不准出去!”
说完,他便关上房门,来到院里探查究竟。做亏心事的人,到底还是警觉的,门只悄悄留了个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