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摩天阁别院离开,已过子时,月朗风清。
西街是不夜街,越夜越热闹,路上来人来往,马车行驶缓慢。
“寒亦,把那两人揪出来,嗡嗡的像两个苍蝇一般,吵死了。”萧语不耐烦道。
寒亦应声闪出马车,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青山瞠目结舌,怔怔的挣的大眼睛,盯着萧语看,不明所以。
萧语不理会他的惊愕,跟他聊起家常。
“青山,你从小便跟着你家少爷?”
“额,是的。青山从小便是孤儿,后得公子收留,得以生存下来。”青山不知巫姑为何问起,自从知道巫姑惊人的医术,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我除了会医术,还会看相,你父母尚在。”萧语认真看了看青山的宽额,听到他这么说,不由疑惑起来。
“不会的,我亲眼看着我父母在我眼前死去的……”青山不是不信巫姑,只是他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有时候亲眼所见,未必为真。青山这名应该不是你真名,你记得你姓名吗?”萧语笑道。
“不记得了。”他摇摇头,他不记得了,他的记忆停留在父母临时之际,喊自己山儿,所以公子才赐名他青山。
“也罢,或许这是命……”萧语话刚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谁敢截我摩天阁马车!”青山已掀起帘子喊道。
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带着幽幽清香,犹如玉兰香,更淡。
只见马车前方一丈远处,一红衣席地而坐,面前横放桐木古琴,手轻放于琴弦上,纹丝不动。
长衣墨发随风飘起,红纱遮面,看不清五官。
“巫姑,有个红衣女人拦了路……”青山回头看萧语。
萧语坐着,目不斜视,“敢拦摩天阁马车,看来来头不少。”
“要不要叫暗卫出来?”青山做了这么多年小厮,关键时刻从不擅作主张。
“不用,问问其所为何事。”
“姑娘,不知为何拦我摩天阁马车?”青山走出去朝前面的红衣喊。
那红衣女人不答,轻抚在琴弦之上的手轻抚琴弦,手起手落,时而轻抚时而扫弦, 哎哎琴音悲鸣。引起不少路人驻足,或聆听琴音, 或看热闹。
突然琴声咋然而止,一片彩色晶莹的光莹莹落下,飘落地上,原来是一只彩色蝴蝶,翅膀残破,奄奄一息。
“若无事便让让,大晚上的谁有心情听你抚琴。”青山不明所以。
从他们从院落出来,便一路跟着,萧语知其忌惮寒亦,便支开寒亦,让其露面;没想到寒亦一走,就如此迫不及待出现。
萧语从其琴音起便知 ,精灵小彩蝶遭遇毒手,他们后山采药已被发现,现在追来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嚣张可以,别太嚣张。
萧语掀开帘子,微微躬身出来,走下马车。青山欲喊住她,萧语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一步一步,不紧不慢,波澜不惊的走到精灵小彩蝶处停住。
她无视路人,无视红衣女人,缓缓蹲下,轻轻的将小彩蝶捧在手心里,站起来。
红衣女人嗤笑一声,甜美的声音响起:“生在天山,背叛天山,就是这个下场。”
萧语置若罔闻,捧在小蝴蝶,转身往马车走去。
红衣女人恼羞成怒,被无视的侮辱让她无处发泄,胸起伏不平静。
一番手把琴于双腿之上,运功于柔指,铮铮作响,如千军万马之势,千音化作茅,直指萧语后背。
青山大惊,正欲大喊。
只见翩翩白衣旋转而下,落在萧语身后一米左右,手执折扇,旋扇一挥,断了那千万琴音之势。
萧语回眸一瞥,看不出喜怒,一步一步踏上马车。
“师哥!你怎么阻止我!很明显是她偷了我天山药草!”红衣女人愤然站起来,指着马车方向道。
“无凭无证,不许胡闹!”翩翩白衣正色呵斥道。
“不会有错!我问精灵!”
“精灵可什么都没说,你一面之词。”翩翩白衣怒道。
“苏毅!你!”红衣女人气得结巴,直跺脚。
“走吧,义父还在等我们!”苏毅收起扇子,朝马车方向拱手作揖。“姑娘,打扰了。改日登门拜访道歉。”
青山惊讶,见马车里的巫姑不做声,朝那人摆摆手。
马车继续前进,苏毅拉起红衣女人,侧到马路边上让道。
红衣少女满腔怒火,挣扎不止。
待马车远去,苏毅才放开手,“那是摩天阁的马车,才下山,少惹祸!摩天阁可是和长乐城旗鼓相当的存在!”
“那又怎么样!咱有义父可是当朝国师!”红纱之下可隐隐约约见红衣少女赌气小嘴赌气道。
“义父可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苏毅呵斥道,“你若再这样,我可不想一直帮你背锅。”
红衣少女禁了声,恨恨的看着远去的将消失的马车。
“走吧,义父还在等我们。”苏毅撇了眼身旁的少女,见其不声,语气软了下来,双双转入了横巷。
人流中,寒亦盯着双双消失的背影,眼神阴霾。一跃而起,追上了马车。
“舍得追上来了?”萧语看玩笑般看着寒亦。
青山听到声音掀帘子一怔,看见寒亦已经在马车里面:“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咳咳……”寒亦轻咳一声,“他们是天山派的人,国师是他们的义父。”
“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我本以为你会出手救我。”萧语盯着手里的彩蝶忧伤道。
“啊,刚刚寒亦公子在附近?”青山诧异的看了眼寒亦,“你竟然见死不救?”
“我正欲出手,哪知那人快我一步。”寒亦羞愧的低下头。
“你不是慢人一步,而是你和我一样,笃定暗中那人会出来阻止。”萧语抬眸看寒亦,寒亦比她想象中要冷静得多。
青山懵懂,两人的默契他无法介入,感觉自己一人走在另外一条线上看默剧,全靠猜和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