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刚刚对她宣布所有的男人,送人了。。。。
她一下轿,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站在那的阎,听到她下来,他屏退了其他人,却并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只冷冷的说:“这院里是唳城现在的王,以后你就留在宫里伺候他 吧。”“噢”她迟疑了一下,就那么一下。说完他就离开了,头也不回的,似乎她不过就是自己送给别人的一个花瓶。看着他走远了,不知一直躲在何处的几个宫娥内官就从四处拥着她走进了眼前的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同样的也不知道自己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样的反应,难道去扯着他的衣袖痛哭么,先不说自己真心做不出来,就算哭出了眼泪,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动摇的,劳心费力却没意义的事情,算了。
所以,当她被打扮一番,送到这个大的离奇的卧室的时候,她坦然地好像回家一样,她被安排坐在床边,可是,过了好久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应该出现的男人,她开始无聊的四处溜达,才发现,这里是真的大,那个几乎可以躺十个人的床,被安置在卧室的中间,围绕着它分别有不同的空间,都是用珠帘来分隔的,于是她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游戏,在各个珠帘间穿来穿去,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屋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还有一个男人,在一个角落的隔间里,静静的坐着,看着桌子上的一沓纸发愣。
“你就是他送来的女人?”
他突然开口。
“嗯”
“那…走吧”
“噢”
男人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就站起身来,朝屋子的正中间走去
跟在这个男人身后,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很高,和那个把她送来的男人,一样的可以用影子笼罩住她。
走到床边,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始脱掉衣服,然后,仅着一件极贴身的内衫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她,她也开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直到两个人差不多要“坦诚相见”,但是她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她亲近的第二个男人,而上一次,她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那个野兽一般的男人,强行占有了,现在,她懊恼极了,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取悦眼前的男人,可,怎么样做呢?早知道来之前请教请教虞大娘了,她总是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男人好像明白了什么,用手示意,她也坐到床上,然后慢慢的打量她,最后目光停在了她的白皙大腿内侧的红色蝴蝶上。
“胎记”
男人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直视她的双眼,眼睛竟然湿润了,颤抖的双唇努力的挤出一个字“染?”
她也惊了一下,好奇这么陌生的男人叫起她的名字竟有几分熟悉。
“你? 你是?”
“是我,是我!!我是茧!!!”
小时候并不清晰的面容与眼前的男人慢慢重合,染还来不及说更多,就被茧一把抱在怀里,枕着她的肩膀,痛哭失声。整整一夜,茧啜泣着,断断续续的故事,让染的世界,着实跌宕起伏了一番。
“你走后一年多,一天夜里老首相突然带了几百人来村里……其他人都死了……只留下我……让我带了一个有生辰八字的铁牌……后来我就被送来王宫……我什么都听他们的……只有我活下来了……”高高大大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死了,都死了,染仿佛看到了漫天满地的鲜血,哭泣着的娘,已经完全惊呆的小弟,奄奄一息的爹,刀仍在眼前飞舞,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泪也就这样滴下来,越来越密,直至瓢泼成雨。
第二天,茧轻身爬起来,生怕惊醒了身边刚刚入睡的人,宫娥们也都安安静静的按照惯例帮他洗漱更衣,只时不时的瞄一眼床上的美人,想着这个怎么这么不同,王似乎分外在意。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正当空,宫娥呈了些点心来,她也不急着整妆,而是散着头发穿着内衫光着脚,在这诺大的宫殿里晃着。
她有太多事情需要想,她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家会死,为什么会留下茧,还有,现在的局面和娉娘预想的局面相差太多了,她还要不要继续执行自己那听着就不怎么靠谱的任务,还有阎,他为什么送自己进宫,他还会不会出现,他,他当年是不是也参与了屠杀。。。。
还想着,从朝堂上匆匆赶回来的茧就走了进来,一看茧满头的汗,就知道他这一路走的有多急,好像生怕一回来她就不见了似的,宫娥打了水进来,染帮茧擦了擦额头,碰触之下,茧才发现她的手冰凉一片,赶紧寻了长袍把她裹了起来,还蹲下给她套上了鞋袜,宫娥们看这情景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小心些,这里阳光进不来,总是阴冷的。”茧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嗯,没事,在想心事。”染少有的回答起来,“我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在想事情,我跟你说话也不怎么搭理我,可我还是喜欢跟你在一起。”茧脸微红的倾诉着,他着实心满意足,原来还有机会告诉她。“你在这里,过得一直不好?”“不,不算不好吧,小时候怎么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大这么华丽的地方。”茧自嘲的笑了笑:“可就算如今所有人都叫我王,我也只是他们的阶下囚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两位内官,手里捧着一个木盘,盘内有两摞奏折,内官走到书桌旁略行了个礼,开口道:“请王上用印。”茧拍了拍染的手,起身站起来,看着内官摆好奏折,便机械的盖着玉玺,盖完内官便退下了,看他们走远,染才从床上爬下来,走到茧旁边:“你不看看都写了什么吗?”茧轻轻摇了摇头:“我只负责用印,那些国事不是我有资格过问的,继承王位这几年来,我每天都是一早上朝,坐在那里看着阎的脸色,不敢多说一句,下朝回来再把他批复过的奏折盖好章,便算完成任务了。”
“你究竟是不是,先王的骨肉呢?”“我也不知道,没人告诉我,我被他们接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圈在这里,先王嘛,也就跟我见过五六次,每次也都是一大堆人一起,我远远的看着,并不觉得他与我有任何关联。”“那你就准备这么过一生了?”“我也不知道,原本觉得每天都很难熬的,不过,现在有你了,也没那么孤独了。”染又开始出神了。
用完午膳,内官来提醒茧,染已经承过宠幸,应该有所封赏赐个住处才好,茧正犹豫着要不要提出让染就住他宫里,内官又压低了嗓音提醒:“王上,阎主已经让宫娥们打扫了流云轩,给这位妖娆夫人。”
“妖娆夫人?”“是,阎主说的就是这个名字。”染在珠帘后面听的清楚,心里想着,那人果然连起名字的心思都不愿意动,直接用了她做舞姬的艺名,该不是想提醒她,别忘了身份要对他感恩戴德吧。看茧还在犹豫不绝,染便掀开珠帘,俯身行礼道:“谢王上封赏。”茧急忙过来扶起她,然后木然的对内官说:“那就依阎相所言吧。”“那老奴便安排下去了,请妖娆夫人再等两个时辰,便会有人来接。”
自从妖娆夫人入宫以来,王便每晚都宿在她的流云轩,阖宫上下都在说着,这夫人究竟有什么特别,让王如此神魂颠倒,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王的后宫里虽不至三千佳丽,可也是有着一位贵妃,四五位夫人和十几个美人的,但这些人除了进宫当日王上会宠幸封赏外,几乎就再也不见了,偶尔贵妃会主动邀王上,王上也会应邀,可其他人却真的是从此再无机会与王独处了。他们不知道的是,虽然茧每天都与染同床共枕,但他们却从未亲近过,只是一起聊聊天,看看星星,或者就是发发呆。茧当然不是不想,可染对他实在太不同,他不想唐突了惹染不开心,他甚至都不敢开口问,为什么是阎送她进来的?她是不是也是阎放在他身边的眼线?可他却不想有丝毫隐瞒防备,愿意冒险去换取哪怕虚假的甜蜜。
染这段时间一直埋头整理自己的心绪,最初失去亲人的震动和茧的处境让她心慌,而后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却不知如何完成又迷茫,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呢?
可惜她没有平静度日的好运,独占王上多日后,终于有人找上门了,这人正是后宫唯一有名位的贵妃,澜贵妃。
澜贵妃带着内官宫娥浩浩荡荡的走进流云轩院子的时候,染还在托着茶杯发呆,等到人都冲进屋内了,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行了礼,对方倒是把兴师问罪的姿态摆得十足,并没有搭理她,自己寻了位置坐了下来,宫娥赶紧奉了茶,澜贵妃也不说话,任染跪在地上,差不多喝完一杯茶,才缓缓开口:“王上近日身体欠佳,想是有人贪心不足,狐媚惑主的缘故,你可知罪?”“臣妾知罪。”染温顺的很,澜贵妃并不买账:“既然知罪那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本宫罚你在院内跪满12个时辰,任何人不得接近,让你也长长记性,记着这宫里还是有规矩二字的。”说罢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管事的宫娥监督染受罚。
这算是染这辈子遭受的最严重的身体上的痛苦了,虽然跪着不用说话对她来说也不算难,可因为澜贵妃命人不许接近,又有人监督,所以宫娥美人敢给她喝水吃东西,日晒风吹下,头晕目眩,两个膝盖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第二天要两三个宫娥一起搀扶着,才能起身。
这一夜却不知为何,茧没有来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