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惊鸿凝眸注视着气鼓鼓的沐弦歌,唇角缓缓上翘,勾出一个销魂夺魄的笑。
这女人生起气来,模样真是无敌可爱呢。
对于沐弦歌来说,这场景就只有四个字:
美颜暴击!
她感觉自己距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小步了。
月惊鸿揽腰的姿势不变,忽然低头向她凑过来。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像他突然要向她索吻一般。
沐弦歌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当场去世之间的那一小步变成了半小步。
兄台你要干什么!
月惊鸿垂眸凝视着她,半晌,伸手向虚空一划,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凭空冒出来,啪地掉进沐弦歌怀里。
怎么长得跟装戒指的盒子似的?
……
这剧情走向不大对吧!
沐弦歌觉得她可能已经去世了,现在是在幻想的世界里。
“打开。”他拿下巴向沐弦歌一点。
沐弦歌:……
这位兄台,麻烦你睁开双眼,看一看我们目前的姿势。
我倒是请问你,怎么才能拿到这个盒子,怎么才能把它打开?
月惊鸿好似十分欣赏她现下这满脸无语的嫌弃表情,左看右看又看了半天,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扶正站好,十分不舍地收回了手。
外人气息一离开,沐弦歌额间的印记就开始快速变淡,直至消失。
月惊鸿看在眼里,沉吟不语。
沐弦歌并未察觉,只好奇地打开了袖珍盒子。
然后她就惊呆了。
这里面是个空间啊!别有洞天!
随便往里看看,成堆成堆的东西!
成排的书架上面放着的估计是秘笈,柜子上摆的一堆白瓷瓶应该是药,旁边一堆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战甲。”
月惊鸿拿眼尾扫她,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显摆:“小小的见面礼。”
“以后你会用得上。”
……以后?
沐弦歌目瞪口呆。
这位兄台,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有必要考虑得那么长远吗?
沐弦歌这个人吧,总的来说,是吃软不吃硬。
月惊鸿拿气势压她,教训她说“不该问的少问”,她的回应就很硬气。
现在人家拿一堆礼物砸她,摆明来软的,她就心虚了。
哪怕人家其实只是为了显阔呢。
出手就是这么大方,在沐弦歌的眼中,月惊鸿这会儿早已不复刚来时的高冷欠揍,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哥有诚意!哥有钱!
令人错觉他是在求夸。
本来呢,她是不想满足他的。
毕竟这货从出场到现在,就没说过几句不欠打的话,没干过几件不欠打的事。
要不是看他长得帅,沐弦歌哪来的心情陪他玩到现在。
但是。
现在她眼中的月惊鸿,实在太像她前世最熟悉的一种动物了。
这要是有尾巴,早翘到天上乱晃了:快看我厉害不!
大型警犬啊!
联想到昔日忠实战友,沐弦歌一时没忍住,手欠地上去抚摸月惊鸿的脑袋。
无奈对方太高,摸不到,只好摸他鬓边垂下来的头发:“行行,算你厉害。”
一时不察竟被这女人摸到了头发!
月惊鸿眉心紧蹙,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想要把这胆大包天的家伙大卸八块。
他含着怒气向沐弦歌望了一眼。
沐弦歌正在低头看那戒指里的东西。
微垂的双眸,蕴着难以掩饰的喜爱之色,不知怎么,就打消了他的怒气。
“哼!”算这女人今天有运气,碰上他心情好。
啪嗒一声,一名侍卫的拂尘掉到了地上。
有、有人敢摸他家国主大人!
而且国主竟然没生气!
今天的神迹有点多啊!
被沐弦歌安抚了一把,月惊鸿居然真的跟大型警犬一般,瞬间获得了满足感。
沐弦歌眼睁睁地看着月惊鸿施施然退回到华床上,手一支,又躺下了。
“你怎么老躺着?”
“因为朕,懒得动弹。”月惊鸿回答得理直气壮。
沐弦歌:“……”
行行行,你官大你有理。
侍卫默默弯腰把拂尘又捡起来,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月惊鸿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
侍卫剧烈地哆嗦了一下,赶紧把那拂尘扔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沐弦歌:“……”
兄台你室女座的吗?洁癖强迫症晚期病入膏肓,弃疗吧。
“起驾吧。”这位爷总算满意了。
“哎——”沐弦歌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
月惊鸿的华床都已经升到半空了,她这一声又短又急,声音也不大。
但是很显然月惊鸿听见了。
华床在空中一顿,随即再次降落。
“什么事?”
“那我怎么联系你啊?”
不是说要卯足了劲头得到她的真心吗?
而且话说回来,这位兄台折腾了半天,竟还是没说他到底要来抢什么东西。
“朕想找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月惊鸿随意摆摆手,“不用担心。”
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说话时的笑音更好听了。
沐弦歌还在沉迷于这醉人的嗓音,对方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已经都不见了。
空间一转,她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对面站着的依然是神色不动如山的佣兵团老大。
明书易体贴地等待片刻,见她已经适应了,这才温声问道:“如何?”
“两个问题。”沐弦歌不慌不忙地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幽国,而你的效忠对象却是微国国主。这样一层关系,于你来说不是什么特别能见得光的事,为什么对我毫无保留?”
“第二,明人不说暗话,贵国主想要的无非是乘黄,而我想知道的是,他的目的何在?”
思来想去,她身上拢共值得一抢的也就是那只莫名契约的神兽了。而且她第一次感应到月惊鸿的注视,正是因为刚从乘黄空间里脱身出来。
月惊鸿恰好也会意识转移,所以这简直是显而易见的结论。
不过月惊鸿的这一版意识转移,很明显跟乘黄版本差别甚大啊。比如说,在乘黄空间里,无论她想什么,乘黄都会知道,而月惊鸿显然就不具备这个功能。
唔……
倒是明书易有些意外:“怎么,他没抢?”
沐弦歌:“……”
你对贵国主的一贯行径倒是还蛮了解的。
“抱歉,第二个问题,我不能给你答案。至于第一个,七姑娘说得好,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做事,也从来都在明处,先奉上诚意,合作才有契机,不是吗?”
沐弦歌刚要回答,明书易却皱了皱眉:“七姑娘有客,在下就不打扰了,请。”
他话一说完,人即刻飘身后退,不过一眨眼间,已经消失。
一直安静在旁侍立的紫砚到这时候才担忧地看向沐弦歌:“姑娘——”
她才说了两个字,门外便响起一声暴躁的狂喝:“叫那个傻子废柴白痴给本姑娘滚出来,乖乖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