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唐蓉蓉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合眼总是没来由地在脑海里浮现出寂寒澈那时的眼神。

痛苦，绝望，一看就让人难以控制地揪心。

她实在是难以入睡，就起了身，红菱守在外头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便进来看看，“公主，怎么了？”

“没什么。”她低下头侧着脸，一头青丝散在肩头，红菱站在那里看不清楚唐蓉蓉的表情。

红菱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半蹲下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抬眸温柔地望着她，“公主，可有心事？”

她一时怔然，摇了摇头。

“红菱从小看着公主长大，公主有心事瞒不住红菱。”

她下意识咬住了朱唇，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口，她因为沈逸打了寂寒澈，那人那么受伤的表情让她心里很是内疚，明明只是一个对于她来说游戏一样的世界，可是内心的触动确是那么真实。

“红菱，你说沈逸对于我来说算什么？”

听她提及到沈逸，红菱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难看起来，很显然沈逸这个名字对于九公主府来说是一个禁忌的存在，自从唐婉如离宫自立公主府之后，沈逸这个名字就成为一个禁词。

“公主，您怎么突然提及沈家公子……”

“因为他，我……”唐蓉蓉看向自己的手，那时候就是这只手狠狠打在了寂寒澈的脸上，“我伤了他。”

伤了寂寒澈？红菱听着也是一惊，她是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寂寒澈五年前入府之时就与她做过一个交易，代价就是红菱将所有所知道的都守口如瓶。

“公主，那红菱只问你一句话。您是否对驸马有一点点喜欢？”

唐蓉蓉神色一滞，红菱的话让她想起了那时候给自己小心翼翼上药的寂寒澈，是那么认真地给她上药，注意到她那一点点表情的变化，那时候她承认对寂寒澈都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有那么一点点地喜欢。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的。”

那时候他笑了，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留下寂寒澈，不过是为了让未来之事多一个筹码。”唐蓉蓉苦涩地笑了笑。

她要成为女帝，就一定要有与唐月盈和其他觊觎女帝之位公主们对敌的筹码。她宫斗剧看了不少，每一个动心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她不可以有真心，不然就会有弱点。

“公主……”

唐蓉蓉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窗边，温和的月光透过院落里的树叶缝隙落在地上，她抬头望向天边的那一轮圆月，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做了一个人生之中最重要的决定。

“红菱，我不想再这么懦弱了。”

“我要成为女帝！”

她回头正好对上了红菱的那一双眼睛，红菱望着那双眼睛失了神，当年的公子也曾有过和她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坚定，有如落子无悔般的决然。

公子……一抹湿润从红菱的眼中滑落，当年的公子一身红衣站在西子湖畔，一头的青丝散落而下，落在腰际，那一双眼睛亮如星眸，熠熠生辉，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身姿绰约宛若天人，腰间挂着一柄挂着金色剑穗的短剑，剑穗被从湖面上掠过的微风带起。

他回头，冲着红菱幸福地笑着。

“红菱，我要回宫去！我要做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