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国营饭店,张青要了两碗米饭,一份青菜和一份红烧肉,花了半斤肉票和一斤粮票,要是别人都心疼,但赵梅是个大大咧咧的。
什么感觉都没有。
国营饭店免费送鸡蛋汤,也就是一点鸡蛋花,加了两三颗葱花。
张青大口吃着,一碗饭觉着还不够,又要了两个馒头,反倒是赵梅饭量小,没吃多少,一大盘红烧肉,大多都是张青吃完的。
吃完,她擦了嘴巴,一脸满足,“从小到大,这是我吃过最好最饱的一顿饭……”
这话让赵梅一阵心酸。
钱是张青给的,票是赵梅给的,吃完两人就准备回了,张青觉得赵梅这人不错,盘算着下次给赵梅个什么,让她觉着自个儿是真对她重视。
“张青,你要是真想学习,我那儿还有书,现在夜校职高都很多,你要是想去读,也不是不行的。”
分开时,赵梅说出了这么一句,张青一瞬警醒过来,在这儿,一辈子当个工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能往上爬,那就是不得了的。
虽然张青的目标不是当干部。
但是这离光明正大做买卖,还有七八年的时间,她总不能把这些时间,都耗费在做工人身上。
往上爬,才是正道理。
张青露出惊愕神情,不可置信的,“我……我这样的能行吗?我做梦都想回到课堂……”
“咋不行!”
赵梅给她安下强心剂,“你爸妈都是厂子里的,你想上学,厂委能不管?肯定能行的!”
和赵梅分开,张青在街上逛了一阵,这才慢悠悠回去,没钱没票,也没什么可逛的,也就是大过年看个热闹。
一到家,就听到张母骂骂咧咧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看到张父拿着烟斗,坐在灶边抽烟。张永富和张强不在,倒是张月一脸不高兴,看到她回来,立马神采飞扬。
“二姐!”
张月喊了声。
张青应了声,从兜里掏出奶糖,放在桌上,张月立马抢了一颗吃,张青看向张母,“妈,事情咋样?我刚和工会的赵干事吃了饭回来,赵干事请我吃的,还给我拿了奶糖。”
张母恶狠狠的,“那个贱人!老娘去找她,她还不乐意把粮交出来!硬是把你大哥留下了!说咱们家没钱没粮,看怎么过年!”
没想到那个王秀这么没脑子?
这么得罪人,和她又有什么好处?
张青给张母倒了杯水,给她顺了顺气,“妈,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
她看了一下其他两人,严肃道:“我今儿去工会,赵干事说,嫂子闹架的事情,厂子里都有人在传了,说我们张家苛待儿媳,有人还想举报来着,我寻思着咱们张家做了啥事儿,就这么招人恨?
好在赵干事是挺我的,知道我们家啥情况,给我出了个主意,让咱们家的粮食和工钱,都转到我名下了。”
不等几人出声,她淡道:“除了嫂子那份,其他的,都在我这儿。”
“啥!?”
张母一听,眼睛瞪大,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咱们家的粮食,咋都分在你那儿去了!”
“妈,你咋还不明白!”
张青走过去,摁住她的手,好言好语道:“现在咱们家,月月和强子都在读书,你和爸都要退了,要是粮划分到你们那儿,等你们退了,剩下的王秀还不得拿捏着?”
张母表情一下缓和,张青又道:“大哥他是个软柿子,跟着你去了一圈也没回来,但他的粮食要是在我们手里,那王秀还想咋闹腾啊?难道还想分家?她想霸着咱们家的粮和钱,没门!”
“这……”
张母嘴唇嗫嚅,想了想,自家女儿说得好像挺对。
张青凑近了几分,告诉几人,“爸妈,月月,还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说。”
赵梅说的没错,学点知识是很有必要的。
张父一听,视线转过来,张母也提高警惕,张青瞟了一眼外边,压低了声儿,“知道今儿赵干事为啥要找我吃饭不?”
张母摇了摇头。
张月也眼巴巴看着。
张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赵干事让我去读夜校,说是帮我弄关系去读,到时候我文凭提高了,做啥不容易?”
她提醒:“要是跟赵干事没关系,她凭啥帮我,让我去读夜校?这事儿,我只给你们说,强子大嘴巴,爸妈,你们可别跟他提起。”
她看向张月,“月月,记住了?”
张月听的一愣一愣的,张母明显不太相信,“赵干事帮你联系夜校读?”
这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