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猛然出现的情况把龙且等人吓了一跳,旋即一脸懵逼,自家的大王向来高傲,居然为了范增,不顾身份的向下属行礼,当真不可思议。
“大王行此大礼,末将岂敢不照办?”
龙且看着项羽,拍着胸脯道:“大王放心,有我龙且在,无人能伤军师,定能保军师周全!”
此声洪亮有力,犹如天雷声,常人若听之,必将胆寒,心理素质脆弱者听到,必被惊的屁滚尿流不可。
项羽听到这话,满意的看了龙且一眼,心里踏实了许多,能得到龙且信誓旦旦的保证,就说明其必会以命行事,如此,足可以让人放心。
龙且的威名震惊天下,与玖江王英布,同为大楚第一猛将,二人之名,汉军诸将无不忌惮,若是二人中有一人护卫范增,定能保其无恙。
项羽深知这一点,在他看来,汉王刘邦的一群属下,能称为勇士的甚少,大多数都是酒囊饭袋、弱小无能之徒,以龙且之勇猛,足可与之相抗。
“好!”项羽赞赏的看着龙且,大笑道:“龙且,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话落,看向一侧的季布与钟离眛,眼神中有些不满,还有着一丝的不耐烦。
“末将遵命!日后必好生照顾军师,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季布、钟离眛见此,互相对视了一眼,急忙抱拳行礼,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俩没有想到,军师范增复生之后,大王竟然对其这么上心,昔日项梁将军还在的时候,也未能受到大王如此关心啊。
在昨天晚上,项王对军师的猜忌之意甚重,于是大发雷霆,军师执意要走,项王也不挽留,当时军中众多将领请求项王相信军师,都被呵斥赶走了,如今仅仅时隔不到一天,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
这不得不让颇有头脑、心思缜密的季布、钟离眛倍感奇怪,他俩与龙且不同,龙且善战,打起仗来很有一套,若说人情事故、察言观色,他俩能甩龙且好几条街。
因此,面对自家大王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季布、钟离眛脑子里有些难以相信,此事太过于诡异了,隐隐让他俩心中生出担忧之意。
如今大楚数十万将士与汉军对峙,情形危急万分,此战有斩杀汉王刘邦的希望,却屡屡被汉军的几个狗头军师使计所阻,现在这一出,会不会也是汉军的计策?大王又中计了?
季布、钟离眛一念及此,心中一颤,大惊失色,若真是这样,那么刚才的军师复生,是假的,这一切都是汉军的毒计!
越想越让人心惊,季布、钟离眛的脸上已有冷汗渗出,看向项王,想要开口提醒,但一想到大王的性格,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嗯?”项羽见季、钟二人神情怪异,开口问道:“二位将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们几人,虽为君臣,但也是兄弟,彼此之间应该畅所欲言才是!”
此话一落,钟离眛咬了咬牙,打算说出心中所想,于是抱拳跪地,直视项羽。
“禀项王,末将与季布有些疑惑,为何大王刚才那样厚待军师,这等恩宠,我等追随您数年,从未见过,敢问大王,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今日军师复生一事,是真的吗?”
钟离眛已是汗流浃背,道:“请项王恕末将犯上之罪!”
这话一出,季布走了过来,面向项羽,抱拳跪地,表明自己与钟离眛是相同的想法。
一旁的龙且听得这些话,又看到此景,大脑剧裂震荡,惊的张大了嘴巴,像见鬼似的瞅了钟离眛和季布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上座的项羽,有点不太明白,这是弄的哪一出?
这些年来,项王带领楚军大大小小百余战,众多将领中,除了项氏一族,唯有虞子期和目前在场的几人最受器重,五人有过命的交情。
因此,此番察觉到不对劲,事关项王与全军的安危,季、钟二人不得不鼓起勇气说出这等以下犯上的重话。
“本王还寻思着二位将军是不是有什么私事,却没想到是这事,二位不愧是心系家国的良将啊!”
项羽听着钟离眛之语,有些愕然,旋即笑道:“二位将军快快请起!你们有此疑虑,很正常,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且让本王告诉你们其中缘由吧。”
说罢,项羽走到钟离眛和季布身前,将之扶了起来,随即开始在大帐内踱步。
“你们三人,不是外人,本王把你们当做兄弟,也就没必要再藏着话了。”
项羽道:“昔日,我重建大楚,带领楚之义军起兵反秦,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给我的祖父项燕报仇,这是本王起兵的初衷!”
季布、钟离眛闻言,愕然地张大了嘴巴,龙且的眼珠子都快要瞪爆了。
他们没有想到,英明神武、勇冠天下的霸王,其起兵反秦的动力,竟然来自于仇恨。
项羽没有理会三人的异色,继续道:“如今,亡秦必楚已经成为现实,秦国亡了,我祖父的仇总算得报,但,就在今日,有了我祖父的消息!”
“亚父范增,身怀祖父重托,起死回生,助我大楚平定天下!”
说到这里,项羽陡然看向季布、钟离眛,“祖父委以重任的人,你们说,我能不关心吗?”
钟离眛问道:“项王,那……军师复生一事,是真事无疑了?”
龙且、季布皆盯着项羽,迫切想要知道今日军师复生的真假,这其中,是否有猫腻。
“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认为我还会对你们有所隐瞒吗?”项羽正色道:“之前,亚父的尸身,我和虞子期亲自查验过,确死无疑,刚才在三军将士面前所说的话,并非我起兴之语,而是真话!”
这番话语中隐隐带有帝王的一丝威严,项羽有些不耐烦了。
钟离眛等人听到这些话,见自家大王一本正经,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
他们深知自家大王的脾性,当项王自称“我”的时候,就是把周围人当兄弟的时候,这个时间段,项王郑重之语,一定是出自肺腑的真话。
“是末将多虑了!军师真乃神人,某日后定会以命相护!”
季布、钟离眛得到了答案,立即向项王再次保证,同时,对军师范增的尊敬之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